冰城,燃起不灭的激情

  • 更新日期:2024-05-03 08:18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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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摘要:“开门!我操!死啦你!”我狂踹门。 门开了,诚然蓬头垢面地立在我面前,“靠!你是女人吗?新门呀!踹坏了咋整!”瞅他那样儿,心疼门多一些。 “来,接一下东西!”我把“大包小裹”传递给

详细介绍


“开门!我操!死啦你!”我狂踹门。
门开了,诚然蓬头垢面地立在我面前,“靠!你是女人吗?新门呀!踹坏了咋整!”瞅他那样儿,心疼门多一些。
“来,接一下东西!”我把“大包小裹”传递给他。
诚然一边拎东西进屋一边数落我跟搬家似的。
“你成心的是怎么着!”我坐在沙发上,狠命地轻松一下,“什么叫跟搬家似的。我这就是搬家!我告诉你小鬼,你是甩不掉了,我跟定你了!”
诚然一副不屑的样子,“养你还不成问题。要是不听话,我就休了你!”
“哎呀!你还牛B哄哄的!”我还真轻松不起来,“我这一遭和你同居可把我家大拿我妈给得罪了!你小子要是休了我,我就去卖身!咱有资本……”
诚然疯笑了三分钟,“资本……哈……”
当天晚上,我那一撮死党决定吃一顿来庆祝我乔迁之喜。想出这个破财消灾的主意的就是何颖。诚然就开着他那辆崭新的大众菠罗带我去赴宴。我只想秘密地进行我的同居生涯,可是死三八何颖竟然给我公告天下了。
“任姐,来啦,”看门的任艺仗着和我同姓,非跟我攀亲戚。任姐任姐叫得跟真事儿似的。
“小艺,看见何颖他们了吗?”我也不能太冷淡。不是讲究和气生财嘛。尤其干我这一行的,特招人厌。忘了说,我叫任霏霏,没准和任我行、任盈盈沾亲带故有那么一点儿关系。活了二十来年,就混了个记者当当。这“防火防盗防娱记”可是歌颂我们这一行的。干记者的都是没脸没皮的,或者是一锥子扎不出一个血腥来。
“嗯,都在楼上老地方,”任艺给我俩带路。看见诚然,还毕恭毕敬地叫了声“姐夫”。我偷瞄诚然一眼,这个孙子一点儿自豪感都没有,丢尽了我的脸!
冰城这点污秽在这家“腾飞舞厅”展现得淋漓尽致、应有尽有。如果不是何颖这种烂掉了没人要的老处女订了在这儿,我早就换星级宾馆了。
“我以为你俩歇菜了呢,”何颖今天格外放荡,穿一乳白色小吊带衬衣,迷你裙。
“我操!”我瞅何颖都能燃起什么不良欲望,“姐姐今儿挺女人呀!怎么着,勾搭我们家诚然呀!”
何颖立即冲诚然大抛媚眼,“今儿怎么板挺的跟人似的。”
多新鲜呀!我刚才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他按进浴缸,还喝令他穿上我新给他买的西服。我可不能让他蓬头垢面地来,关键是我丢不起那人。他今要不像人,我就找个面条上吊!
我这一推门——我靠,真是豁然开朗。范特西好像已经喝高了,满口胡诌,看见我和诚然又来劲儿了,“诚然!你那辆大奔呢?”
大家都明白他真喝高了。诚然咋把我勾上的,就是因为他说要买车以充实我们的爱情。那当然不能是夏利了,诚然说那就大奔了,别的也不符合我们身份。说是迟那时快,诚然第二天就把车给订了。谁知道俺愣是看上一大众菠萝,我料想换来的是诚然一顿暴打,结果他一口答应了。我受宠若惊,就这样被他从地上骗到了床上。这件事我的死党都知道,所以范特西准高了。范特西其实叫范希,因为Jay的走红范希主动改名范特西。他是一搞摄影的,老婆苏亢又是一鼓动服装的。真他妈的叫天作之合,人俩开起婚纱摄影了。
“醉了闭嘴!”宸爔训范特西。
我扫视一圈,就这几个鸟人,“苏亢和武瑞呢?”
何颖打发了小艺,一边拉我俩进去坐下,一边说:“武瑞现下也改行了。整那些黄色的东西也发达不了,人家现在做鸭去了。”
我险些喷血,“操!啥他都尝试呀!”
武瑞是苦出身,掏垃圾捡煤球偷柴火,要么说:“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”嘛,好端端一张二十来岁的脸,整得跟七八十岁似的,还自诩“成熟男人的魅力。”这样的鸭也有女人要?多半是一百岁老太太或是一压根没长子宫的。
“瞅瞅,谁的事你都急,”诚然启开一瓶蓝带,自顾着喝。
我正想骂他两句,范特西一下子扑过来抱我,搂着我的腰说,“霏霏,今儿苏亢不在家,你跟我走!”
“呀呀,来劲儿是不!”何颖上来拉范特西,“你他妈谁的便宜都占,小心诚然阉了你。”
我甩也甩不开,就只能骂,“操你妈的!范特西!撒手!”我一个劲踹诚然。诚然上来拉一拉,还不如何颖卖力呢,我心里有点火了。
“来,来,喝酒,别闹了,”宸爔走过去一拽范特西,就跟抓小鸡子似的,把这孙子拉的站了起来。。
“哎呀!放开,”范特西甩开宸爔,“我看霏霏身材不错借劲儿发发淫威,人家诚然都不咋地,你起个什么哄!”
“孙子!”我泼他一脸酒。我没长什么沉鱼落雁之容,全仗身材强那么一丁点儿,所以我一直怀疑诚然看中的就是我这身材。我转狂K诚然,“妈的!刚才你咋熄火了!”
诚然笑得跟花似的,“闹着玩玩,当什么真!”
我说:“那我今儿晚上可去范特西家了,到时候脑袋上多绿帽的可不是我。”
“少整事,咱俩可没登记。再说,你有种去我也不拦着,”诚然坏笑。他是抓准我不敢去的弱点了。
“你有种!”我抢过他的酒就喝。
何颖又递给诚然一瓶啤酒,“老范今儿废了,少理他。诚然,祝你们同居成功。”
诚然和何颖开始狂灌。我可满肚子疑问,什么叫“同居成功”呢?这是哪门子措辞。好歹何颖也是一广播主持,这语文功底咋还不如小学生。话在嘴边我也没问,真他妈窝囊,还象征性地和她干了两杯。
“哥儿们,多谢,”我端着酒对宸爔说。
宸爔笑说:“我是为范特西着想。”
我一猜下面没好话,原来要敬的酒让我一个人吱溜吱溜地喝了。可是宸爔还是不放过这个打击我的机会,说:“占你便宜等同于自虐。”
“那诚然还天天和我往一块过呢,”我心想可不能让他逮我一个人损,一损也得损一双。
宸爔说:“诚然那属于慢性自杀。”
“操,”我给了他一拳,“你想自杀也得俺给你机会。”



第一部分第一节 祸起萧墙(2)

后来我们都喝高了,范特西早就没人样了。我们给苏亢打了一个电话,稀里糊涂地说让她把老范带回去。何颖一个人咋整我都不放心,她这身打扮遇着色狼怎么办?!结果何颖说:“遇上色狼,我强奸他!”宸爔傻乎乎地打车走了。这样儿的人,被卖了那是对国家多大贡献呀!我说诚然你都高了,别自己开车。他TMD就是不听,愣是让一傻B交警逮个正着,罚了点儿钱。诚然还挺纳闷地问我咋让那傻B给逮了,咋回事儿呢。我心想你车开地跟发春了似的,不逮你逮谁。
诚然没多大出息,本本份份地就做一处级干部,大财没有,小财不断。要不仗着有一私企老板的爷爷,他早歇了。好歹我给那些青年写手作一人物专访,还能捞上一饭局。再瞅瞅诚然,人也快三十了,还算一大龄青年,他的同事总说什么“诚处长是咱这儿最年轻有为的处长。看,人还没结婚。”我听这话就火了,还闹不明白我火什么。我先认识的何颖,当时她刚作主持,我就去作人物专访。起初还谈播音呢,后来她听说我二十好几的愣是没男朋友,于是乎她开始张罗把我“推销”出去,并发誓不出五个异性我准上她的勾。我大骂她扯蛋。何颖一出手怕丢人,第一枚炸弹就是宸爔。宸爔靠家里养着,但人家是一研究生,还打算作一博士。我瞧他妈的太帅,不安全。何颖以为我不喜欢学究型,马上换一痞子范特西。老范一表人才,缺点是太恶。我俩见了三回就告吹了。何颖还真把自己当红娘了,愣把范特西这档子二手货甩给苏亢。要么怎么说奇呢,这俩还真“王八看绿豆——对眼”了。人家一结婚我就急了,心想好赖你给我整一有人样的呀。第三个我就栽了,何颖拿出杀手锏——诚然。至今我有点怀疑是不是因为宸爔太优秀,范特西又闪电结婚而把我给刺激了?不然我怎么看上诚然了?可能也是因为诚然的诗,改写《沁园春 雪》:
“北国风光,千里人疯,万里钱飘。望冰城内外,傻B莽莽,马路上下,妓鸭滔滔。女舞男合,金钱肉体,欲与真爱试比高。须深夜,看袒胸露乳,分外妖娆。
冰城如此多娇,引无数色魔尽折腰。惜帅哥GG,略失温柔,美眉MM,稍逊风骚。一代妓女,苏氏小小,只识卖艺不卖身。俱往已,数风流人物,还看今朝。”
我当时一看,“我靠!人才呀!”稀里糊涂地爱上了诚然。之后我才知道,那首诗是宸爔高中写的。一下子就看出差距了,我也就配得起人家宸爔高中水平。从这个角度看来,我选诚然是优选,毕竟门当户对嘛。
“孙子,起床!”我在诚然的屁屁上狠狠踢一脚,踹废他算了。
诚然仍然坚持不起,嘴里还振振有词,“你和你孙子睡一张床,乱伦呀!”
我真想就地阉了他,“有种你别起来!早饭没你份儿!”
诚然无奈地起来,“你也就抓住我这么一点弱点儿。”
啊呸,俗话说:“儿子要打,老公要管。”没你点儿弱点,我管谁去呀!想俺纯洁的时候,我妈想尽办法让我起床,什么老虎凳,辣椒水的。我可宁死不屈。不像诚然这么容易收买。我和诚然是典型的男耕女织,男主外女主内。家务我的,money我的,工作他的。
手机响了,我一看是陌生号,但犹豫一下还是接了。
“喂,霏霏,”
我一听是武瑞,“孙子,换号了!”
诚然在一旁听见了,还损我“妈的!满世界全是你孙子!你和几个男的睡过呀,这么多孙子!”
“霏霏,满世界就你一傻B,”武瑞说。
我确定武瑞没听见诚然说话,现今的人怎么总“满世界、满世界”的损人呀!合着满世界都是我孙子,我他妈还是一傻B,你说你们要我么这一傻B奶干嘛呀!
“干什么骂骂咧咧的,”我先发制人止住他的破嘴。
武瑞说:“就是诚然惯得你的!德性!我告诉你,昨儿我碰见一人。”
“操,”我说,“你一天见那么多母的,哪个是哪个。你要每天向我汇报还不乌央乌央的。”
“是你妈。”
“你妈!”我心想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?!
“真是你妈!”武瑞特委屈,“她老人家还向我打听你呢。”
我知道没好事,“哦,骂我什么了?”
武瑞说:“你还真说对了。你妈指着我鼻子骂你,整得我特别扭,听你妈说,你和诚然同居了?其实昨儿何颖告诉我了,我真不太相信。咋地,姐儿们开放了?”
我一边给诚然掏衣服,一边说:“没您狠。听说您已经沦为鸭了?终于出卖肉体了?”
“想找我就打这个新号,我瞒着诚然,”武瑞狂笑一会儿,“你听何颖搁那放屁!什么鸭不鸭的!鸭他妈的!就是我傍一女大款。瞅从她那糟坑嘴里放出来就下流了。”
我早就明白武瑞再怎么着也不敢真成鸭,但傍一大款也不光彩呀。“得,得。哪儿凉快哪歇着去。”
“不贫您了,”武瑞说:“行!以后再请你和诚然。”
后来又对骂了几句就断了电话。诚然冲过来,左手牛奶,右手菜刀。我“啊”一噪子喊出来,“诚然!你干什么!”
诚然大吼一声,“我他妈真想剁了你!你把我内裤晾哪儿了!”
我一听反而理直气壮了,“厨房!不服气你洗!”
诚然的刀放下了,大喝一声,“傻B,短裤都他妈的掉下来了。”
我笑了一下,“掉了就掉了呗。明儿再洗!”
诚然又举起菜刀,“都他妈落在面包上了!”
我一听,完了!我还真把短裤晾得离面包挺近,难怪他这么火。我小声说:“又不脏,还可以吃。”
诚然差点翻白眼,腿一蹬。
同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,原来跟以前窝自个儿家里差不多。只不过莫名其妙身边多了一个人还不太适应。诚然一无是处,每天就是穿得板挺的去上班,逢人抬起手特有派地打个招呼。有人问起,他也好意思说自己结婚了。整得我一上街就碰上炸油条的老太,操一口黄牙硬生生地叫我“诚太太”,我心说瞅您那样,好像我听了能习惯似的。诚然还喝令我“不许牛B,马上结婚”,我倒不是牛B,就是怕我家大拿我妈不答应。虽然说现今社会婚姻恋爱自由,但我打一生下来就怕我妈,婴儿时代在我妈怀里就哭。我就反击诚然“咋的,还怕我跑了不成!”然后他就灭火了。其实,我还挺自私,现在才七月份,下个月气候适宜。正好可以给诚然一个惊喜,“咔叭”一声委在他怀里,柔声说:“结婚吧。”那还不把这小子乐死!



第一部分第一节 祸起萧墙(3)

“霏霏,在不在言语一声!”
我一听是何颖,马上去开门。“姐姐,不在怎么言语一声。”
“切!就不能钻你空子,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”,何颖四下瞧瞧,“诚然呢?”
我往沙发上一坐,“还没下班,就是不如我们记者,上班下班也不固定,随心所欲。”
“那更好,”何颖一阵坏笑,坐到我旁边,“我就信得过你。霏霏,苏亢昨儿跟我说有一什么经理的听了我的播音特崇拜我,现在想包我做二房。你说我干不?”
我有点摸不着头脑,“你搁那儿忙活大半天,把范特西窜掇给苏亢,又强逼我娶了诚然,咋自己落破成人二房?傻B,你就不能冲宸爔使使劲儿。”
“宸爔?”何颖做了一个极夸张的表情。过了一会儿,说:“这里边有档子事你不知道。”
我一怔,“什么?”
何颖说:“过去了,你少问。你说我答不答应人家。”
我一撇嘴,“反正你自己琢磨,这种事你又不是不清楚。”
这时,诚然下班回来了,看见何颖神色诡异,“颖,谁欺负你了!哥替你摆平他。”
何颖大笑几声,“你老婆霏霏!”
“行,行,”诚然作势要揍我,“晚上我干了她。”
“我操!”我站起来踢他一脚,“哪天你少干了!”
“得,得。算我不对,”何颖也站了起来,“霏霏,我走了。那个……老范说上次酒后失态,挺对不住你的,以后找个日子请你们小夫妻吃饭。”
我知道以她的个性留她也留不住,于是开门送她,“行,行。你跟老范说‘腾飞’那地儿不行,忒乱。”
何颖走了,临关门时还不忘“问候”我一句“你傻B到份儿了。”
“来,来,老公抱抱,”诚然一见何颖走了,立即原形毕露。伸开手臂跟猩猩似的冲我走过来。
我又踢了他一脚,“你他妈上辈子缺抱呀!回家抱你妈去!”
诚然手一摊,“我妈要有你身材好谁搁这儿抱你。”
“靠!”我又掐了他几下,气呼呼地去厨房做饭了。
“霏霏,”诚然走进厨房,“我要出差去广州,得半个月吧。”
我说:“趁早滚蛋!”
诚然摆了一贼轻蔑的神情,“你就不怕我再带个女人回来。”
我拍拍他肩膀,“随便,用不用带上咱家的避孕套?”
“操!”诚然大吼,“我真带回一个你肯定剁了我。”
完,他说的还挺对。为保持我秀外惠中的形象,我故作镇定地说:“诚然同志,放心吧。我会给你留个半尸。”
“霏霏,咱俩结婚吧。”
我一怔——冲击太大,一时没缓过来。但一想到这小子一回来正是我委身的好月份。于是乎我贼拉羞赧地点点头,“嗯。你一回来咱就去民政。”
诚然挺兴奋,由衷感叹一句,“傻B,学会不好意思了。”
我倒不是跟他开玩笑。他一回来我们就去民政局把这事儿结了。山盟海誓地爱了一年,同居也有一月了,结婚还不就在一天?诚然装得挺贫,人可本份了。多半还得走俗路结婚。关键是这双方家长见上一面……我妈她老人家九成九不答应。至于我那个执掌我们家家务的爸也起不了什么作用。诚然总说“生米煮成熟饭,还怕她不答应。”如今生米已熟,正炉火纯青呢,我妈能答应就鬼了。
不到五天,诚然就去广州了,我一个人在家里没劲儿,就没昼没夜地陪何颖他们泡“腾飞”。我再怎么厌恶那儿也顶不住那几个人来家里摧残呀!我那儿有一段时间可是新房,容不得他们造活!何颖的事儿我都知道,我的事儿何颖也知道。她劝我回家打个招呼,别整得在自己妈那儿还是一未婚。
挑了一个周末,我左人参右鹿茸地回家见我妈。
叮咚……
门开了,是我那窝囊爸。
“爸——”我假装没事似的进屋放下东西,“我回来看看。”
“霏霏回来了?”我爸都不敢相信,瞅了半天方才想到应该给我倒口水喝。
“她还有脸回来,”我妈从里屋走出来,白了我一眼,“就当我没生这个孩子!”
我忍住,实话实说,“妈,你那儿……我……我和诚然要结婚了……”
我妈直嚷嚷,“诚然诚然,你就知道诚然!爱咋地咋地!我不管你!”
我一猜就是这局面,我也纳闷:您说我妈五十来岁的人了,在家虚心当个顾问得了呗。再说诚然长什么样,人品如何也不知道就给pass掉了,这妈多武断!我四下瞧瞧,反正意思传达到了,同意不同意她也起不了作用,没什么事我就走人。这满地行李,大包小裹的,跟打劫似的。
“妈,你要离家出走呀”
我妈说:“看着你我就气!我现在一上街,碰到你同事啦,以往的同学呀,都说你成什么‘诚太太’了。真不知羞,让我和你爸替你丢人!你说说你多气人!我和你爸就当你死了!过两天就去珠海。”
我妈这人特有远见,十年前在珠海买了一栋房子,愣说将来去养老。现在看来是买对了,离家出走人也有个地儿是不?
“少扯了,”我一撇嘴,“你在哈市活了大半辈子,瞎折腾什么!”我主要心疼那个房子,我还等着什么时候转到自己名下呢。
我妈反而火了,“怎么的,就你折腾,我就不行了?我搬我自己的家干你‘诚太太’什么事呀!”
“蛮不讲理!”我转身走了。下楼就拦下一出租车,坐里边冲那司机大吼一声‘腾飞’夜总会,师傅,您就往死里开!碰上交警罚钱算我的!”那的哥吓坏了,又不想放弃赚钱的机会,一踩油门车就开了。
不一会儿就到了,一路上那的哥就讲什么‘忍耐’之类的,搞的我都蒙了。还没进“腾飞”,任艺就扯噪子说:“任姐来啦,里边请。刚才何颖还说你今儿可能不来了,这不又来了嘛。”我没怎么搭理他,直奔包房。果然他们都在。
“霏霏来啦!”苏亢站起来拉我去喝。
何颖搁那儿挤兑武瑞呢,一见着我,“呀,霏霏,怎么气儿不顺?诚然不在家晚上寂寞吧。”她喝多了,手指着苏亢说话。
武瑞推何颖,“操!还喝!待会儿你歇菜了瞅我不占你便宜!”
“武瑞,你不作鸭了嘛,还算男人吗,哈哈……”范特西也晕晕乎乎的。
苏亢够清醒,拽我坐下,“霏霏,别理他们。”
宸爔坐过来,“没清醒的。来,一起喝。”
我也不犹豫就和他俩喝,争取到老范那程度。那我也借酒劲儿去抱老范,以报上次的仇。后来何颖真不行了,飞奔到WC去吐。武瑞被他的女老板叫走了,迷迷糊糊地出了“腾飞”。苏亢也来了生意,打车去上衣服。一见苏亢走了,老范又犯了,跟发春似的脱自己的衣服。何颖从WC中出来就和老范调情,两人煞有介事地说些恶心人的话。我有点想诚然了,这时宸爔伸臂搂我。我没什么力气,就死命沉在他怀里。宸爔的身上全是酒味,但盖不住他自己身上的味儿。



第一部分第一节 祸起萧墙(4)

何颖推了宸爔一把,“想上就趁快。我看霏霏也不反抗,正好诚然不在家。”范特西冲过来抱住她,“走,走,陪我喝。”何颖转过去甩了他一巴掌,“滚,也不怕苏亢看见。”老范大骂苏亢不系女人然后死缠着何颖不放。
宸爔抱住我,“霏霏,今儿诚然可不在。”他压着我,疯狂地吻我。我推了他几下,不怎么管用。他人也挺帅,我还真把持不住自己。他开始解我上衣的扣子,全解开就往下扯。我他妈怀疑我们几个刚才喝的是春药。突然我想到了诚然。
“操你妈!放手!”我甩开宸爔。他拉着我不依不挠的。我拾起自己的衣服,往身上一围,“宸爔你给我消停点儿!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呀!”我推开他去拽何颖。她和老范搂在一起衣服也挺凌乱,“何颖!你贱不贱!快走!”何颖被我一搅和也没那么狂热了,愣让我拖进WC了。留下老范和宸爔,我就不信俩大男人也能干出什么事。
“你他妈就闹吧!”我把何颖按到水池里,用冷水淋她。何颖一起身就打了我一巴掌,“任霏霏!你想搞出人命呀!”整个WC都没人了,女的全被我俩吓跑了。
我抱住何颖,哭了起来,“怎么会这样呢……别,别告诉诚然,他铁定受不了。”
何颖安慰我,“没事,不是没怎么地嘛。让人占了点便宜,我肯定不告诉诚然。”
我把衣服整理一下,“何颖,我今天特不顺。我妈和我又吵架了,就因为我说要和诚然结婚。”
“我说你今天怎么怪了叭唧的。”何颖说:“没事,我们不说出去。等诚然回来你们一结婚,屁玩意儿也没有发生过。”
我觉得挺丢脸,何颖倒没什么,大大咧咧地去和范特西、宸爔道别。我拦下一辆出租车,撒丫子走人。
不是说人的那方面欲望在潜意识上总得带有一点儿暧昧。我并不觉得我对宸爔有什么特殊的感觉,不像我对诚然那么狂热。我想等我和诚然结婚之后我还会对他说几千次几万次“我爱你”,但对宸爔、范特西甚至武瑞我连开玩笑也说不出个“爱”字来。纯属扯蛋,我怎么会和那些人搅在一起,我还得收拾房子等着诚然回来好结婚。
过了几天,诚然回来了。我们一小撮人去飞机场接他,对那天的事都守口如瓶。
“诚然——”我跑过去,“亲爱的。”
诚然一边推着行李,一边冲我魅力一笑,“老婆——想死我了吧?”
“当然啦!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,”武瑞说。
诚然给了他一拳,“操!你怎么知道!你晚上睡她旁边呀!”
何颖说了一句人话,“他睡了霏霏你干嘛呢,哈哈。”
“妈的!放屁!”我踢了何颖一脚。
诚然把行李分我一半,“我要担心也不是武瑞。老范,你没占霏霏什么便宜吧?”
范特西挺委屈,正要说什么。苏亢先开口了,“诚然,你找抽是不?”
“你抽他霏霏还不答应呢,”宸爔说话贼自然,好像啥也没发生似的。
完!这关系全乱了!我那时候觉得自己也挺幸福的,但我的这种感觉仅仅维持了不几天。因为那件事那张报纸毁了我和诚然的幸福。
那天诚然一回家就给了我一巴掌,整得我莫名其妙的。
“你干什么!”我大喊。
“你他妈真不明白假不明白?”诚然又甩了我一巴掌,“任霏霏!你个骚货,贱种!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!”
“妈的!你说什么!”
“你自己看!”诚然扔给我一张报纸。
我捡起来一看就傻眼了——“娱记不记余。”开头是“现今的娱记总是指出明星的种种过失,但他们自己呢?……”居然有一张宸爔压在我身上脱我衣服的照片!宸爔当时一直在抱我吻我,所以他的头挺模糊,可是竟把我弄得特清晰。那张照片正好是宸爔解开了我的衣扣。这篇报道还生怕人民群众认不出我,还在旁边附了一张我过去采访别人的特写,另附一行字:“娱记不记自己,他们如此堕落。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肯定是“腾飞”故意装的摄像头!现在怎么办?瞅诚然那绝望又愤怒的眼神。
“你听我说……”
“别说了!贱人!”诚然对我连踢带踹,连打带骂。
我也不还手,就是哭,“诚然!你听我说!事实不是那样的!”
“滚!”
“诚然,咱们去民政局结婚吧。”我扯住他的衣角,“好不好?”
他踢了我,“结婚?你说出来也不嫌可耻!滚!”诚然推拽我,硬生生地把我扔出家门。我在外面凿门,“诚然!你开门呀!我向你解释清楚!”
“诚然!你说好回来咱们就结婚的!”诚然,诚然……我爱你呀……诚然……”
……



第二卷第二节 冰释前嫌(1)

我恍恍惚惚地走在街上,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我很爱诚然的,真的。为什么……一个流里流气地人朝我走过来,“这么晚了,一个女孩子很不安全的。不如跟我走吧。”这个人将我上下打量一番,淫笑几声,想要抱我。我一见黑咕隆咚的,四下无人,当即抬腿朝他裤裆来一脚。他疼得嗷嗷直叫。我转过身玩命跑,我想,他一定会追上来,所以连头也不回。确实后面有人追我,我突然害怕起来,别整得明天头条是“娱记自毁形象,路遇流氓遭辱。”直到大老远我听见有人叫“霏霏……”我才停住了疯跑。
我一回头,是宸爔。
“霏霏……那件事……”宸爔杵在那儿跟一孙子似的。
“都他妈怪你!”我火了,“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诚然逐出家门!以后我怎么见人?你真是一浑蛋!滚!别让我看见你!”
“霏霏,你听我说……”
我想起我一个劲儿说“诚然,你听我说……”顿时有点儿失落有点愤怒。我推了宸爔一下,“谁要你说!你滚!”
“这里边有事儿!”宸爔大吼一声。
我怔了一下,“有什么事儿?”
他小声说:“我说了你别嫌我多疑什么的。我觉得……那天……咱们被人下药了。”
我心想这小子挺稳重一人,怎么放出这么一个屁来?“大哥,不能吧。”
“不信算了,”宸爔一摆手,“你要不想和诚然和好,那就当我没说。”
我一激灵,马上拉他到角落去,“你说清楚一点儿。”
宸爔说:“咱们着了人的道儿。被人下药了。不然怎么会……应该不是‘腾飞’做的,照片上那么污秽,他们不会想影响生意。如果是高利润也不一定。”
我一听话茬不对,“你不是说何颖他们吧。”
宸爔还挺有脸点头,“论名气,何颖比你大,为什么你一个小小的记者被公开,何颖没事。”
“操!你放屁!”我用力打了他一巴掌,“别自己做了恶心事儿,就搁这儿推卸责任!我和诚然不能和好,我也要跟你断交!”
宸爔低声说,“你以为呢……你以为我不愿意那样?霏霏……以前何颖介绍咱俩的时候,见了一面你就让何颖转告我吹了。我真不明白自己哪儿输给诚然了?我想自己学历高点,好将来养活你,所以努力地学;我怕自己和你格格不入,我学着抽烟喝酒想让自己痞一点儿。我到底哪儿不如诚然了?”
我呆住了。从没想过,宸爔为我做了这么多。一直以为,他对我的感情恨要比爱多一些——据说当初我pass掉他令他很丢面子。他包容我,忍让我。甚至那次老范抱我,诚然可以保护我,但他没有,是宸爔在帮我。
“宸爔……我……”我颤声说:“对不起,我现在只想和诚然和好。”
宸爔一转头,“我明白,我找何颖去,给你做个证。那个下药的事……如果事情平息,咱们就忍了。”
“你别一口一个‘忍’的,根本没有那事儿!”我给了他一拳。
宸爔推了我的头,“少整事儿!你去什么饭店屈居两天,等着诚然去接你。不行的话,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,他怎么还不心软呀!咱俩像雪花一样洁白的关系他还信不过?”
“你别装了,”我盯着他瞅,“你……是一女扮男装吧。男人研究得比我还细致。”
宸爔眼睛瞪得超大,“你找抽呀!”
听宸爔放屁吧,三天了诚然也没来接我。我手机也关了,连电池都弄出来了,这一开机就是主编的来电。


第二卷第二节 冰释前嫌(2)

丁冬……
我连忙跑去开门,可是并不是诚然,是主编。
“哟,王编,是您呀。”我这门始终是嵌个小缝儿。
王董主编皱着眉,跟看杀人犯似的,“霏霏,你不让我进去无所谓,那咱俩出去谈谈。”
我马上开门,别整得跟见不得人似的。咱身正不怕影子斜。“王编,您请进,”我敞开门。
王董大摇大摆地进门,往椅子上一坐,好像这儿他妈是自己家。
“小任同志呀,”王董始终板着脸,“你母亲当初带你来的时候多清纯……”
我咋听着这么别扭,但我还得忍着。
“你别不爱听,”王董说,“我给了你极大的空间,不需要你坐班儿,一个月跑几次搞搞小道消息,钱也没少给你。你怎么把自己陷进报道里了?”他点了一支烟,吐了一个烟圈,“我是听说你快结婚了,但是在公共场所那样……咳、咳……”
我喃喃地说:“那又不是我丈夫。”
“太过分了!”王董一拍桌子,“你怎么不开窍?不是自己的丈夫你还……小任同志,你是一个记者,你的立场哪儿去了?”
我点点头,“主,主编,那个我还有挽回的余地吗?”
“停薪查办吧。”王董说。
我有点想揍他,“主编,那您把我开除算了,停薪还不断了我后路呀!”
“小任同志,停薪查办还有重新工作的机会。”王董咧开嘴笑了。
我也一个劲儿给人赔笑脸,嘻嘻哈哈地送走了王董。我心说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呀!不行,看来只能我厚着脸皮回去求诚然收留我这个无业游民了,这么多年咋还不带点依恋,我还真不信他不要我。
“诚然!是我,开门!”我使劲儿敲门,整得那叫一喜庆,“诚然!何颖他们跟你说没说呀!快放我进去,累死我了!开门!”我一听连个屁声都没有,就听我一个人在这儿呐喊,左邻右舍直瞅我。我敲累了,开始上脚踹,“诚然!开门!”还他妈没人开门,事实证明——家里没人,他还没下班。
“诚太太怎么啦这是?”楼下守门的小老太精神抖擞地爬上楼。
以前我特不乐意,每回出门进门的这个小老太叫我“诚太太”,听着老别扭了。现在咋听咋舒坦。“余阿姨,您老身子好吗?还记得我呀。”往常我就“大妈、大妈你好吗”学着歌词问候她,如今够她美的了。
“还成,”余大妈笑得开了花,“啥时候提醒诚然居民委的服务费你们两口子还没交呢。”
我心想还不一定我能不能回归家园呢,还服务费?
“阿姨,”我笑着跟人套近乎,“我是住这儿的您知道,现在还把钥匙丢了,能把您那儿的备用钥匙借我吗?”
余大妈说:“别人我还不放心,你们小两口可是我眼瞅着住进来的。行呀,不就是钥匙嘛,现在像你们这样本分的小夫妻越来越少了。我这儿管钥匙也就帮帮那些老年痴呆症的同志,还全仗大伙信任,组织居委会分配,不然钥匙咋敢放我这儿。”她一边絮叨一边从兜里找钥匙,“你们家的钥匙好找,比较新。”
我心想你再放屁我就揍你!好不容易大妈把钥匙找到了,我兴奋地打开门,屋里静极了。
余大妈又说什么“下回记得带钥匙,我这钥匙不方便老拿出来,让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了全楼就完了。”
我忙说“是,是”,然后送她下楼。
我坐在沙发上,真静呀……
“你快点儿把衣服穿上!”“怎么会有人来了?”“快点儿穿上,楼下那小老太有钥匙。我操他妈的!” ……我一下子站起,我可以肯定诚然在里屋!我们这儿的房子隔音好,在里屋把门插紧确实很难听到敲门声。我意识到事情严峻性,立即跑到最里屋,敲敲门。
“大妈,”诚然支吾着,“那个我和……霏霏衣服还没穿好,等一下我去找您怎么样?”
原来是他把我当成余老太了。我操他妈的,谁和他“衣服还没穿好”,气死我了!合着我巴巴地给人道歉,他在这儿玩女人。
我不说话,抬腿踢门。“咔”门开了,诚然衣衫不整地站在那儿。我们的床上还窝着一个人。
“啊……”诚然吓了一跳,“霏霏……”
我给了他一巴掌,“诚然!你他妈长能耐了!上床都上到自己家了,你别忘了这房子我出了一半的钱!上回你轰我我就不说啥了,你今儿这是什么意思!向我示威呀!”
“霏霏,那件事宸爔何颖他们都……告诉我了,”诚然一转头,“对不起,但……”
我进屋去掀被子,“妈的!我的家容不了这个婊子,滚蛋!”可是……苏亢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儿,我反而觉得自己缩缩成一块木头了。
“霏霏,你出去……”诚然拉着我。
“你他妈不是人,”我回身甩了他一巴掌,“诚然!你嫌我随你!可你这么做对得起老范吗?”
“别把自己当个玩意!”苏亢一边穿衣服一边说:“你和宸爔做过什么我和诚然就做过什么。”
“我他妈做过什么!”我走过去想打她。心想:我和宸爔雪花般洁白的关系,苏亢和诚然要是这种关系我立马幸福死!
诚然抓住我的手,把我按到地上,“闹!我让你闹!操!给你打两巴掌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!”他像上一次一样踢我打我。苏亢贼得意,抬脚踩在我的背上,我翻不了身,快窒息了。
“霏霏,平时你不挺牛B的吗?舞舞乍乍跟个人似的,”苏亢加重了一点儿力道。
诚然拉开苏亢,“你他妈闭嘴!我让你碰她了吗?”然后苏亢和他吵,我趁机爬出门,骨头架子都散了,颈椎不知道会不会断。
诚然追出来,把我从地上拎起来,“伤着了吗?”
我听见苏亢在喊,在骂,在哭。我知道身上的伤大部分是诚然打的,但我仍能原谅他。“我要走!”我用尽力气说。
“霏霏,我……那个……”
我甩开他,拖着身子走,就留一句话给他“诚然,我终于见到比我更傻B的人了,那就是你。”


第二卷第二节 冰释前嫌(3)

我无处可去,只能去找何颖了。她一看见我这样就火了。
“我操他奶奶的诚然!操他奶奶的苏亢!”何颖激动地张牙舞爪,“我现在就告诉老范去!一对狗男女!还敢打人?!”
我按着她,“姐们,别生气。我他妈都忍了。”
“瞅你那傻B的样子”何颖说:“那是你爱诚然!要是我就阉了他!再抽苏亢。”
我摇摇头,“何颖,我知道你为我好。苏亢是咱的朋友,你抽得下手?”
何颖一撇嘴,“就算是我丈夫上了我妈,我连我妈也抽!”
这是什么例子?既变态又不贴切。
“我不想对苏亢怎样,”我说:“而且……”
“什么?”
我鼓足了气,“我想和诚然结婚。”
“操!”何颖气暴了,“你他妈贱不贱?他都睡了你朋友了,你还想和他结婚?操!郁闷死我了!”
我不说话了,委在床上装死人。过了好一阵,何颖说:“我看你跟宸爔得了。假戏真做!气傻诚然。”我当时没吭声睡过去了。
“操!简直不是男人!”“你他妈滚!想见霏霏,回家见你老妈去!”“还没死!你消停点!” ……
一大早就听见何颖的叫骂声,整得跟泼妇骂街似的。我从被窝里探出个头来,就看见一背影,妈的!是诚然。
“诚然……”我挪动了一下,“咚”地一声摔在地上,那叫一清脆。我挺吃痛,再加上现在没像昨天受那么大刺激,登时大喊,“靠!摔废我了!诚然!快过来扶我一把!”
“喊!喊!你还喊那个孙子!”何颖走进来把我扶起来掷在床上,“他TMD真不是男人!”
我拉住何颖的衣角,“他人呢?”
“自己在外面玩女人!还是自己的好朋友,真不是东西!傻B!”她完全当我刚才没放屁。“还挺硬气,动手打人!他……”
“操!”我忍不住了,“你有完没完,瞅你那嘴跟糟坑似的!我问你诚然呢!”
何颖白了我一眼,“走了。”
我狠狠地掐了她一下,只听“啊呀”一声——我才小小平衡了一下。“我们家人你怎么给赶走了?”
“这他妈是我家!”何颖揉了揉伤处,“王八蛋!下手这么狠!”
我拼命扑腾,“我要见诚然!”
“见了他你就不这么说了。”何颖说。
“为什么?”
何颖又“兴奋”了,“他真不是东西!妈的!和苏亢一起来的!一对狗男女!找抽!”
我一听就灭火了,虽然很想见诚然,却不愿见到苏亢。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原谅诚然,却做不到原谅苏亢,有点儿自私吧。苏亢也好,哪怕是何颖或者别的陌生女人我都不会原谅的。
丁冬……
“我要的人终于来了。”何颖去开门。
我把脑袋塞回被子里,用被子想也知道是谁来了。
“霏霏呢?”宸爔的老破声音。
何颖贼高兴,“在里面——床上。”这是一什么答案呀。
宸爔说:“你现在出去散步,把哈市绕一圈再给我回来,钱不够我这儿有。”
“得,得,”何颖说:“我不到深夜不回来,行了吧。不对,深夜更方便,那我明儿再说。”然后何颖带上了门。
“霏霏——”宸爔走进来,“我进来了?”
废话!你都已经进来了才这么说。我用被子把全身裹住,连个缝儿也不留。
“霏霏,听说你受伤了,”宸爔拍拍被子,“事情我都知道了。”
我感觉自己像见不得人似的,再加上呼吸困难,于是露出一个脑袋。“你还来干吗?我他妈不要你!”
“我要结婚了……”
我猛地愣住了,“什么什么?宸爔你再说一遍!”
“我要结婚了,”宸爔低下头,“本来是一件好事。但你这样,我估计何颖他们也没心情喝喜酒了。”
我忍着没哭,“噢,这样呀。对不起,拖累你们了……”话一出口,我觉得跟没说一样。
“那……我走了,”宸爔站起来。
我一怔,听刚才的意思他要留到很晚,以至于我为自己的贞洁担心了一下。这会儿他要走,何颖又不在——靠!死党就这么对待病人呀!关键是,我不能开口说“你留下吧,过了今晚再走。”这简直是放屁。
“走了?哦,那你把何颖叫回来吧,我该吃药了。”我灵机一动。就仗着智商高点儿,不然这些年来我早歇菜了。
宸爔笑了一下,“想要见你的人不是我,是被何颖赶走的可怜家伙。现在何颖不在,见不见他随你。”
咚咚……
“宸爔!你小子在里头和霏霏这么久,我始终不放心!快开门!”我一听是诚然,登时来了点儿精神。
“我还没问霏霏开不开门呢,”宸爔扯着嗓子喊。
我马上打发他“废话什么!快开门去!”
宸爔倒是不紧不慢的,“我问你,还生气吗?恨诚然吗?你会和他和好吗?”


第二卷第二节 冰释前嫌(4)

我一撇嘴,“当然生气!恨死他了!不和好!坚决不和好!”
“那别见了。”宸爔转身走人。
“站住!”我说:“我气他!难道我身材不如苏亢?我恨他赶我出门不还我一半房租!我现在可没工作了。不和好——才怪!我吃定他了!”
“霏霏开门!”诚然快把门踢破了,“我给你朗诵诗歌!啊!霏霏,诚然向你道歉,来到你门前,请你睁开眼,瞧我多可怜。今晚的你还能否重复昨晚的精彩。我这个旧身躯还能否爬上你的破床!”
“这什么呀,怎么是一黄色的,还和赵本山学,我怎么嘱咐他的……”宸爔喃喃地说。
我推了宸爔一把,“再不去开门我就废了你!”
“是,是。”宸爔乖乖地去开门。
诚然一进门就冲了过来,“霏霏,你好点儿吗?”
“好你妈个头!”我白了他一眼,“你让我在背上踩两下试试!”
诚然贼洒脱跟在自己家似的,脱了鞋和上衣爬上床,“老婆,你想用什么踩?胸部还是臀部?”
“你妈!滚下去!”我假装轰他却趁机往他怀里钻。
“太恶心了,我走了哦。改天去喝我喜酒。”宸爔走到门口,被一门神拦住了。
只听何颖一声怒吼,“宸爔!我操你奶奶的!我他妈还巴巴地给你俩买避孕套呢!”
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小声点儿,也不怕左邻右舍怀疑有人在家属楼里开妓院。
“说说怎么办吧,这么耗着没多久我就会挂了的!”我激动得张牙舞爪,“我要你们去找老范问问清楚,是不是你们都当我说话是放屁?!”
武瑞搔搔头,“霏霏,这事儿……不好开口问……”
何颖跟我说话从不绕弯,“我找过老范了,他的婚纱影楼都关门了,肯定有事。”
诚然拉着我摆出一副死了妈的表情,“你还非得刨根问底的呀!”
“我他妈就是犯糊涂,”我站起来,推门叫了任艺,“小任,我想找你谈谈。”
任艺一咧嘴,笑得那叫一纯情,“呦,呦,见外了不是?‘腾飞’就是你第二个家嘛,我就是你家里人嘛。”
我操!这么一会儿,就打进我们家内部了。可不,“腾飞”就是我第二个家嘛,好悬没陷在里头,要不是我和诚然觉悟得早,嘿嘿……不晓得……
“霏霏……”宸爔走出来,“怎么,又生诚然的气了?”
“哪有,”我低下头,“我再也不生他的气了……”
本来挺浪漫一气氛,偏偏这时候任艺操着那破锣噪子叫唤,“任姐,有事吗?”
我压低了声音把报纸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。“小任,我把你当亲弟弟看待。都姓‘任’,咱俩是本家,你跟姐说句敞亮话,这档子事是不是你们做的?”我不说“腾飞”实在是怕我们附近有什么‘腾飞’狂热崇拜者,到时候操一木棍朝我脑袋一削,坐地就成一智障。
任艺的脸“咔吧”一沉,“任姐,我任艺用这条小命跟你担保:绝对和我们没关系。如果和‘腾飞’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,你就举刀来砍死我,我都不言语一声的。”
我叹了一口气,“算了算了,都过去了。小任,你别外传,你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你姐夫他跟我弄得那叫一个僵!”
任艺应了一声,然后有什么客人叫他,他就没再扯我。
“瞧瞧,不还是没什么结果嘛,”宸爔说:“再不进去诚然又不放心我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。”
我嘿嘿一笑。
“傻B呵呵地乐什么呢?”宸爔瞅瞅我。
“小样儿的,要结婚了还勾搭我干那不守妇道的事儿,你那个‘新娘子’呢?”我一个劲儿挤对他。
宸爔贼蔑视地白了我一眼。宸爔属于那种典型广义上的帅哥,就是浓眉大眼那种类型。眼睛出奇地大,瞅你和白楞你没什么区别。他刚才那么一白楞我,差点没把眼珠子白出来。可吓死我了……
“什么勾不勾的?”诚然一下子开门,“你们屈屈在门口干吗,给我编绿帽子呢?”
我顺腿给了诚然一脚,“你给我杀楞歇那儿!”
宸爔推拽着我们进去。里面死气沉沉的,看样子没我就是不行。
“怎么都这样一个个苦大仇深的?”我往沙发上一坐。
诚然在我旁边坐下,宸爔坐到了武瑞那边。
何颖“扑哧”一笑,“你呀你,存心要让诚然未老先衰是不?他一看你和宸爔都出去了就慌了神,抓耳挠腮的,老招笑了。”
武瑞有点儿耐不住了,“喂,喂,我说,咱们要两瓶酒行不,我憋得不行了。”
“馋样!”我一摆手,“喝你们的吧。我以后是滴酒不沾了,可不能再栽里头。”
诚然叫任艺拿了几瓶酒来,还是分了一瓶给我。“霏霏,来,喝交杯酒怎么样。”诚然嘿嘿一阵淫笑。
“我操!你发春啦!”我把酒瓶子一摔。
几个人又没了人形,酒色财气害人不浅呀!何颖嘴里嘟囔不绝,也不知道她在那儿勒勒些什么。武瑞捂着她的嘴,一个劲儿劝她“别说了,颖,你别说了……”宸爔躲在一个角落里,一边喝酒一边开口,也不知道在说什么。诚然晃晃悠悠地提着一个酒杯,柔声地说:“霏霏,咱……咱……咱……结婚吧。”
“傻B……”我推开他,“好,好,咱们结婚。”
手机响了,何颖接了电话,“喂,李老板吗?”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,只听见何颖灿灿一笑,“行行。那好了……”
我问她,“喂,喂,是你那个大老板吗?怎的真做了人家二房了?”
何颖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,“不是,霏霏你……别说了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事儿呀?”我可不能放过这个打击她的机会。
这时候有人敲门,何颖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开门去了。原来是任艺,“任姐,外面有一个叫‘朴证’的人说是你们的朋友。”
武瑞扯着嗓子喊:“朴证来了!我打电话告诉他的,他还欠我一张大学毕业证呢。”
我冲任艺使个眼色,“叫进来吧。”


第二卷第二节 冰释前嫌(5)

朴证,我的理解是取一个谐音,就是“不正”。摞摞就是“歪”,可见其人品。其实他本名不叫“朴证”,具体叫什么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他说这个名字是直接暴露他的职业本质——补证——补办证明。什么身份证,驾驶执照,毕业证,在朴证那儿都是擦屁股纸,—把一把的。我们几个人都在朴证那儿办过假身份证,每个人都留假名。虽然我至今还没发现我办的那些假证明有什么鸟用,可是俗话说“养兵千日,用在一时”嘛。至于我和诚然办假身份证的事,那还真有段历史。
诚然当时是誓死挣扎,“不去!说不去就不去,去了我还算男人嘛。”
我极不耐烦地说:“我知道你有男性功能就行呗。”
“你……真恶心……”诚然狠狠地瞪着我。
我给了他一拳,“我说我恶心我的,你听得懂你才恶心呢。快走!办证去!”
我俩在朴证那儿拿了一张小卡就开始神填。我虽然和笔杆子混了这么多年,起个假名倒也煞费苦心。可惜当时太年轻,就含含糊糊地写了个“任霏。”诚然一边忿忿不平地勒勒个没完没了,一边搁那儿写。写完了我们就走。
“哎!那个谁……诚什么来着……”朴证扯嗓子狂吼,“你留名呀!”
“留名?”诚然一怔——我靠!合着他还不知道得留个假名。“那就刘铭吧。”诚然拉着我退回两步。
“什么?我叫你留名!”朴证大叫。
诚然也挺忿忿,“不告诉你叫‘刘铭’嘛!”
我晕死!真“刘铭”啦!所以了,直到现在为止,诚然的假身份证就叫“刘铭”!真是又傻又笨又呆。朴证说我们这么年轻,对感情比较麻木,大可以拿假身份证去民政办真结婚。以后两个人要是掰了,彼此还都是未婚,这多轻松。不幸的是,增加了中国大龄青年的人数。
“刘铭小同志,”我挤兑诚然,“你的亲生父亲要来喽!”
“操!”诚然在我背上狠狠地掐了一下,“你找抽是不?”
“帅哥靓妹们!”朴证一推门进来了。T恤休闲裤,小衣服板挺得跟人似的。“有没有人心心念念着本帅哥。”
我白了他一眼,“德性!闪一边儿去!”
“怎么着了?谁招惹我的任大小姐了?”朴证装模作样地四下瞅瞅,正瞥见宸爔在那儿一个人勒勒。“是不是你,挨那儿一个人喝酒的!嘿!宸爔怎的不认识我了?”
宸爔放下酒杯,摆摆手,“朴证,是你呀,什么时候来的?”
我靠!这小子喝废废了,眼神那叫一扑朔迷离。
“得,得,别理他。没人惹我,你放心吧。”我叫朴证坐下,又扔给他一杯酒,“朴证,最近又捣动什么证呢?”
朴证裂开嘴一乐,“结婚证怎样?任大小姐和我来一张?”
朴证特中意这么“任大小姐,任大小姐”地叫我。诚然总说他“别叫得跟任盈盈似的。
人家任盈盈是一美女。这是一什么玩意呀(指我没人样)!”可是朴证就是习惯这么叫我。我也就那么受着。别人都说我脸皮厚,厚得一锥子愣扎不出一个血腥来。我原来都不信,但似乎是真的。
我一拍他的肩膀,“行呀!我没意见,你问My Darling小然然吧。哈哈……”
“My Darling小然然?!”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。然后狂吐……
诚然也来了劲儿,贼拉深情地瞅着我,“甜心,你好漂漂呀!”
狂晕!
晚上我们一直喝呀喝,我偎在诚然怀里,他一个劲儿地说“我们结婚吧,我们结婚吧……”
我就用酒堵他的嘴,拍着他的头说“乖,摸摸毛,吓不着。”
“起来!你快点起来!”我一阵生拉硬拽,“死猪呀——”
诚然仍旧不理我的吼叫声,抱紧小小的被头,腿一蹬——小样儿,你装什么死人。
我去洗手间接了一瓶凉水,进屋照他脑袋一泼。
“我操!你要玩出人命呀!”诚然腾地一下跳起来,“任霏霏!你干什么你!谋杀亲夫呀!”
我揪着他,“你呀!要想做我亲夫就快起床去民政。”
诚然去洗手间用毛巾一个劲儿整理发型,“霏霏,你就这么急呀!”
我脸一红,“爱去不去!明明是有一傻B昨晚磨叨一宿‘我们结婚吧,我们结婚吧’,我急?真是上哪儿找天理去呀!”
诚然说:“霏霏,咱俩商量一件事。”
“曰曰看。”
“咱用假身份证吧。或者让朴证给咱们弄假结婚证。”诚然不紧不慢的。


第二卷第二节 冰释前嫌(6)

我上前给了他一拳,“诚然!你什么意思!还想玩二次结婚是不?以后把我踢开了在别的女人面前继续装你的纯情小少年?”
诚然露出贼委屈的神情,“不是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!”我急忙挥拳弄腿,好像很生气。眼泪却不停地在眶眶里打转,我低着头狂打他,生怕他看见我的泪。
诚然突然抓住我的双手,伸手揽住我的腰。“你觉得我们合适吗?你……会不会……和宸爔比较般配?”
我发现他已经语无伦次了,“你说呢?”我抬起头。诚然的眼睛并不是很大,的确没有宸爔那么帅,可是我就是这么爱瞅他。他给人一种踏实安全的感觉,可能源于他的高大和微胖吧。哈哈……
“很好,合适,”诚然微微一笑,“我是说你们合适。”
我的眼泪越来越多,心想:靠!抓住我的手也不知道帮我擦眼泪!
诚然委下身,一点一点吻着我的泪……我跳起来抱住他,把头埋在他的左肩上,“然,你知道吗?可能的确有一个什么人和我最合适。但女人愿意嫁的永远是她最爱的,也就是能让她痛得最深的人。”
“身份证带了吗?”民政局那小老太瞅着我们。
我们是来结婚的吧?不是民政局紧挨派出所吧?怎么好像受审一样?
“这儿。”我把两张身份证一摊。
诚然顺手拿起看看,“霏霏……”
我微微一笑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你用假身份证,我却用真的。如果我们分开了,你还可以是‘清白’的。”
诚然用那种贼深情的目光注视我半晌,一句也说不出。我心想,嘿嘿,想你小子一世英名却棋输一招,我嫁的又不是你,看你以后凭什么管我。
小红本一到手,我老兴奋了。诚然一个劲儿命令我消停点,我怎么肯听他的?
“站住!诚然扯噪子说。
我嘿嘿一笑,“诚然同志,现在你生是我任家的人,死是我任家的鬼了。记得遵守三从四德哦。”
“你找抽是不!”诚然踢了我一脚,“走!回我家见见你公公婆婆去!”
我一怔“什么什么?”
诚然把我强行塞到他的大众“菠萝”,“丑媳也要见公婆嘛。”
我说:“你怎么也没跟我说,整得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。”
诚然不紧不慢地开车,“就冲你那傻B劲儿我提前告诉你,你不得拒来。”
我正要狠狠损他几句,手机响了。“喂喂。”
“霏霏,我是宸爔,你在哪儿?”
我说:“我被诚然绑架了。怎么?孙子,有事吗?”
“死去!什么孙不孙的,”宸爔老不乐意了,“我和岚逍刚从民政出来,你在哪儿?咱们晚上聚一下?”
我一愣,“什么‘岚逍?’谁?”
宸爔说:“是……我……我老婆,叫岚逍。”
“啊。你等一下,我问问诚然。”我推了一下旁边开车的诚然,“喂,然。宸爔今儿‘嫁’出去了想聚一下,你说怎么样?”
诚然说:“结婚了?和哪个岚逍?哦,这样,今天我作东家,请我家俩老人和你们几个一起去大地方搓一顿。”
我一听,“啊?这么郑重?”
“又不光介绍你,还有我那一窝朋友,像何颖妹子啦。”诚然白了我一眼。
合着我就是那连带品,我马上转告宸爔。
“这不行!”宸爔说“要是这么着就得我付账。哪有诚然请了二老还让他掏钱的!”
我听着是挺有理,而且我也心疼钱,但还得装大头。“操!你瞧不起我们是不?我虽然没了工作但也不至于撑不死你!”
宸爔马上改口,“行,行。歇了吧你!到时候再说。”
“行,就这样吧。”我挂了电话。
车开到了—什么小区,诚然领我找到了他家。以前听诚然说过他的父亲是警厅的,母亲是教育局的,都是那种忒有势力的人。我这么胆小的人,见到“警察叔叔”准得哆嗦,然后再感受他母亲那种园丁般的温暖。天!我不死才怪。整得我一见公公婆婆就“嘎”一声抽过去了,抽得直吐沫子怎么办?



第三卷第三节 出师不捷(1)

“叮咚——”
门开了,出来一小老太,挺慈眉善目的,果然具备“园丁”的基本条件。一开口就是:“呀!是诚然领着女朋友回来了?”
“妈——”诚然拉着我进了门,“我和霏霏已经登记了。对不起,妈,事先没跟您商量。”
我记得苏亢刚结婚那阵儿,教了我一句话,曰之“一进公婆门,造化在个人。”真是熬熬有道理。我微微一笑,“伯母您好。我来得太过仓促,诚然也没提前告诉我,实在冒昧了。”
伯母好像十分满意我刚才那番书面语言,一咧开嘴就老态尽现。“已经登记了?诚然也是,从来不和我们沟通。”
瞅瞅人家那语言,要我说就是“我操,也不知道上报一下。”
“诚然回来了?”一个极有磁性的声音。“咔吧”蹦出一小老头,长得跟屈原似的。他要是念什么“离离原上草”那简直太有感觉了。
诚然他妈招呼我们坐下,还给我们准备吃喝。
“你是诚然的……哦,你们已经登记了?”“屈原”对我说。
我偷瞄了诚然一眼——我去!也不给点儿提示。“是的。我叫任霏霏,在报社做个小记者。”
“很好呦,”诚然他妈笑开了花,“我还是学中文的哩!当初我就想去当记者,就是我家老头子不答应,结婚就是绊着女人呀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”“屈原”不乐意了。
诚然他妈不说话了。过了半晌儿,又说:“晚上留下吃饭吧。”
诚然忙说:“妈,今天晚上我俩请您们出去吃饭,还有我几个朋友。”
“屈原”眉毛皱得跟“八点二十”似的,“在家里随便吃就可以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,”我装出一副贼豪迈的样子,“我们虽然没什么大财,多少也是可以‘挥霍’一下的。”
诚然拼命点头,“是呀,我还有几个朋友,不能出手太寒酸。”
“屈原”站起来,“什么事也不和家里商量了,”说完转头就走。那叫一牛B。
我本来以为我这消息一放出去,那人得蜂拥来道贺,结果就那么三两个。晚上吃饭也就我们小夫妻、宸爔他们小夫妻和何颖。武瑞这厮不知道去哪儿了,怎么联系也没用。一会儿正忙,一会儿无法接通,一会儿关机,整得我晕晕乎乎的。
“伯父,伯母,我给你们介绍!”何颖拉过两老人,整得跟她亲爸妈似的。“这是宸爔,大才子呀!人家是博士!博士呀!”
诚然他爸微微点点头,“嗯,很好,不像我们家诚然,学历马马虎虎,凡事都要我操心,倒是这婚事挺干脆,自己料理了。”
“何颖呀!好久没来我家了,最近怎么样呀?你主播的节目我和你诚伯伯可是期期不落呀!”诚然他妈再转眼瞅瞅宸爔,“考博士不容易吧?现在大学生真不是什么稀罕物,学历高就是好。”
何颖继续介绍,“这是岚逍,宸爔的老婆。”
岚逍淡淡一笑,柔声说:“伯父好伯母好。”
我不免瞥了一眼这个征服宸爔的女人,她有什么魅力哩?果然是一大美女,自古“英雄难过美人关”嘛。岚逍高挑的个头,五官一样没少,四肢齐全,一看就像女人!我这儿瞅得正如痴如醉,诚然掐我一下,“喂,喂看你那样儿,血都要夺鼻而出了。”这一句是我教他的,不常说夺眶而出嘛,我就偏说晶莹剔透的血夺鼻而出。
后来大家就座吃饭,谈的话都是“饭桌语言”,尤其涉及谈婚论嫁。苏亢常说“谈婚论嫁”就是“谈婚论价。”她说当初她家二老和老范他们家二老坐一起“谈”,老范他爸最后说了句敞亮话——“你女儿到底多少钱?你给我开个价!”
最近总想起苏亢还有老范。说起来,我和苏亢的感情还是很好的。自从认识她以来她总像一个经验丰富、稳重干练的成熟女性,绝不像我和何颖那样游戏人间。我们活得坦荡荡自由而且轻松,苏亢活得充实忙碌,不同的人生,不同的追求,难怪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“霏霏,令尊令堂什么时候方便?于情于理我们应该见一见。”诚然他妈说。


第三卷第三节 出师不捷(2)

我心想:完!终于到了这个话题了!“这……我……”我正揣摩着如何回答,手机响了,呜呼哀哉!这是谁的电话?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一下。我一瞅是武瑞,立即失去了热情。“对不起,我接一下电话。”我还是乐颠颠地出去接了电话。
“我去!霏霏,你接电话怎么这么慢!”武瑞极不耐烦地说:“不知道是大事嘛。”
我正感谢他这个及时电话呢,“大哥,你说,随便你说。嘿嘿……”
“傻B,你正常点行不?”武瑞说:“大事!我找到老范了!他说愿意把事情说清楚!你快点来吧。”
我一怔,“什么什么?老范吗?”
“是呀!你能快点来吗?”武瑞好像比我还急。
我忙说:“我马上去?”我断了电话回到酒桌上。
“怎么了?”诚然见我神色慌张。
我说:“我得走了。然,你们慢慢吃。”
诚然一下子拽住我,小声说:“你去哪儿呀!爸妈都在这儿呀。”
“我是真有急事!我得走了。你还不了解我嘛,”我甩开他,“爸,妈,我有急事……先走了。”我没有理会身后诚然的咆哮。也许,执著是我的缺陷,但我实在想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。我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,这时听到宸爔在叫我。
“霏霏!霏霏!”宸爔追上来,“霏霏!你是怎么回事呀!快点回去!”
我控制水位防线,“为什么连你也不了解我?我要走就一定是急事!你明不明白呀!那件事呀!”
宸爔的眼神透露着一种神秘,那种神情……“我知道了。可是……你让诚然怎么办?他很难过,多少你给他一点面子,你这样子一意孤行算什么。”
我上了车,“宸爔,你要不要一起去探个究竟?反正和你也有关系。”
“不要!“宸爔死命掐了我一下,我要是五分钟之内不上去,诚然非扒了我的皮!”
“切!德性!”我瞪大眼睛白了他一眼,争取和他的大眼彪一下。“你是怕岚逍不高兴。行,随你便。我可走了。”
宸爔腾地一下跳上车,“我也去吧。”
我马上叫的哥开车,就这样我还不忘了挤对宸爔,“你也不怕岚逍给你个搓衣板跪跪。”
宸爔低下头,半天才说:“我怕你……一个人……”
半晌儿,我感觉宸爔一个人在那儿哼哼些什么,我凑近去听才发现他在唱歌。但他很快就闭上了嘴,转头向车窗外望去。
“你在唱什么?”我试探性地问。
宸爔转过头来看了看我,“你想知道吗?”
我觉得自己这时候贼傻B,只好愣充智障了。我不说话了,也是无话可说。
“可算来了?”武瑞拉我们进去,“老范在这儿呢。他非说要亲口告诉霏霏。”
我说:“嗯,对,我是比常人更有权了解事实。”
我们进到黑屋,老范像塑像一样坐在沙发上,头低垂着,往日的神气已经消失了。
“老范!”我叫了一声。
他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头。我看得见他的眼圈是红的,嘴唇惨白惨白的。
“老范……”宸爔也叫了一声。老范仍是不搭理。宸爔转头问武瑞,“这是怎么回事?老范他……”
武瑞摇摇头示意也不怎么明白。
老范一摆手,“你们坐吧。我有话要说。”
我们马上坐好,像幼稚园小孩排座儿。我知道要有很长的故事听了,如果诚然在就更好了。
老范从怀里掏出一盒烟,自顾着抽起来。许久,他低声说:“霏霏,我对不住你!对宸爔也是”。
“老范……我已经不……在意了,”我装得挺无所谓。废屁!不在意这件事我怎么会得罪公公婆婆来这儿听他勒勒。
老范仰着头,幽幽地说:“你们不知道,苏亢……没有人像我这么了解她……只有我晓得……苏亢对诚然的感情。霏霏,你肯定是爱诚然的。但你知道吗?苏亢爱诚然绝不比你少。你明白吗?”
我怔住了,“老范,你说什么?苏亢爱诚然?她不是想趁火打劫吗?她不只是和诚然有那种肉体接触吗?老范,你别吓我……她怎么会爱诚然?”
“我就知道说出来你是铁定不会相信的,”老范说:“这些年来,我和苏亢在别人眼里是模范夫妻,恩爱得不像话。其实……我和苏亢才仅仅是那种肉体接触。她还堕过一次胎……她说她只能将肉体一次一次地出卖给我。但若生一个姓范的孙子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”
“什么……什么……”我简直不敢相信了。一瞬间,我溃败得一踏涂地。
老范叹了一口气,“接受不了了吧?苏亢当初和我交往,我很快便坠入爱河,我们又闪电般地结婚了。后来就是霏霏很骄傲地告诉大家自己的BF是诚然。当然,那也是苏亢第一次见到诚然。苏亢就在那时爱上了诚然,从此恨死了霏霏。甚至,她还恨何颖,她怪何颖为什么不先把诚然介绍给她。我们婚后一个月就秘密离婚了,没有人知道这件事。小红本变小绿本太容易,也太快了……嘿嘿……“
我瘫在沙发上,甚至失去了重量。“怎么会?你们……你们很恩爱呀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“你以为爱诚然的只有你一个人吗?”宸爔笑了一下。
我很茫然,“只有我一个人吗?”“可是……如果苏亢……真那么爱诚然……她可以抢呀!情场如战场,她为什么不能与我公平竞争。”我顿住了。可以吗?我可以允许苏亢与我公平竞争吗?这样我又真的有把握得到诚然吗?
老范没有理会我,继续说:“那天苏亢突然来找我,说有事和我商量。我没明白。苏亢说宸爔和霏霏肯定是……相爱的。正好诚然出差不在家,如果给他们下药……一定会乱情的。这样她就有机可乘。我试图阻止她。但她不听我的。这么多年,她也……不曾听过我的话。而且她还……准备了摄像机。本来当时苏亢交给我的是烈性春药,是我……偷偷换成了兴奋剂。我不能违抗苏亢,但……我不能害你们呀!”
“你!你这还算人嘛!”宸爔把老范揪起来,拉住他的衣领,“你害了我!也害了霏霏呀!还有诚然!你以为你是帮苏亢?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把你男人的尊严都丢失了呢?我现在想揍你!”
老范苦笑了一下,“是……是我……是我下的药……是我把摄像机放在‘腾飞’,一切全是我!宸爔,你要想打我就动手吧。”
宸爔转头看看我。我知道他在征求我的意见,但我又能怎么样呢?那又不是别人,是老范……
“放手吧,”我拉开他们,“你们……让我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老范说:“霏霏,事情还没结束,苏亢不会放过打击你的机会的,你万事小心。”
我白楞了他一眼,“不要你管。”我推开门出去了,武瑞正坐在厅里看那个鸡飞狗跳的《还珠格格》。
“霏霏,这么快就出来了,”武瑞冲着电视傻B呵呵地乐。
我瞄了一眼,正好是那只蛙眼燕子离宫出走被人抓了,紫薇正骚了吧唧地向五阿哥表达她有多么无奈。“武瑞你无聊不无聊!我走了!”
武瑞连忙站起来,“哎哟,我的任大小姐!你可别发脾气。”他居然学起朴证,叫我“任大小姐”了。
“霏霏,”宸爔走出来,“你现在要去哪儿?”
我一跺脚儿,“回家!难道在这儿看那骚格格哭爹喊娘呀!”
宸爔冲武瑞笑了笑,“武瑞,事儿清楚了就行,我和霏霏走了。”


第三卷第三节 出师不捷(3)

我俩走出武瑞家时已经是深夜了,天空中连一颗星星都没有。我忽然想起诚然与我热恋时曾说过“黑夜特别容易让人想起最爱的人,因为静夜思嘛。可是你知道我在想你吗?”我偷笑了,居然装起文人了。
“霏霏,你看!”宸爔突然开口。
我抬头看,是新加坡大酒店,“嗯,五星级大酒店,我喜欢。”
“哦!”宸爔沉默了。
我心里大骂他“有病!”蓦地,他抓住我的手,暖暖的感觉。“啊!我得回家了!”我轻轻挣脱他的手,阻拦一辆出租车直奔自己家。要么说:“East,west,Home is the best”。
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,厅里透亮透亮的。“诚然,你还没睡吗?”我还以为像他这种猪是不会熬夜的呢。
“你还知道回来,”诚然坐在沙发上,没好气地说。
我连忙赔笑脸。“My Darling小然然。好啦。我错了还不行吗?是我不对,我不该这么晚回来。哦,姐姐错了还不行吗。”
“任霏霏!你少给我整这一套!”诚然站起来,死死瞪着我,“你TMD知不知道轻重缓急。我算服了你了!今天酒桌上的不是别人,不是何颖那些人!那是我爸我妈!你一高兴撒丫子就走,你有没有把爸妈放在眼里!你不要脸!我还要呢!”
我心下一横,大喊:“你凶什么!”
“我凶什么?天呀!你嫁进我诚家,是我诚然的老婆,别总跟个荡妇似的乱勾人!”诚然抓住我的右手。
我想甩开他,可是根本没有用。“你说什么!你放手,放手!”
诚然仍不放手,挥手打了我一巴掌,“我说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!怎么总是那一个人?你出去了,宸爔也追出去了,你到底想怎么样呀!”
我捂着脸开始号啕大哭,“你无理取闹!诚然,我行得正做得端,你凭什么打我!”
诚然说:“我是你丈夫,你说我凭什么!”
“你少发疯了!”我推开他,“我丈夫?哼!你搞清楚,和我登记的人叫刘铭,不是诚然这个傻B,少把自己当个玩意!你把自己当葱花谁给你爆锅了!”
诚然有点底气不足了,低声说:“喂!今天你确实让我很没面子嘛。关键不在我,是爸和妈不高兴了。你事先也没和我备个案,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”
“说什么呀,你就动手打我?”我还啪嗒啪嗒地掉眼泪。“你总是这样,我……”
诚然又坐回沙发上,“看不惯拉倒,今天爸妈不高兴以后的日子你爽了,我也豁出去了。”
我直瞪着他,“你爱咋地咋地。德性!惯得你的!毛病!”
“哦,”诚然又说:“你多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?”
我说:“还不是上次那件事。”我把经过告诉了他,我还特意夸大了苏亢对他的感情,说得贼血乎,什么投海自杀割腕自尽,一哭二闹三上吊。诚然倒不是很吃惊,只是默默地听,眉毛都不皱一下。
“怎么?吓着了?”我试探性地问。
“吓着个屁!”诚然撇嘴,“小样儿,知道我的魅力了吧,你够走运。哈哈……”
我坐在他旁边,小声说:“可是我觉得很对不起苏亢。”
“嗯”,诚然低下了头,“那天她来找我,说的全是损你的话,当时我正在气头上。后来她一挑逗我们就……”
我堵住他的嘴,“然,别说了。我求你别说了。”
我累了,倒在了他的肩上,朦朦胧胧地睡着了。
第二天,诚然没有叫醒我就去上班了。我的身上还穿着衣服,被子、枕头整整齐齐的,看来诚然真的打算不管我了。突然手机响了,我一看是朴证。
“喂,任大小姐,我是朴证。我听说你和诚然吵架了?”
瞅瞅,还得说咱是一名人。有点儿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吵得好像天塌了似的。比方说,你是给人倒一杯水,别人怀疑你在下毒药;你只是咽下两片感冒药,别人怀疑你在避孕;你只是说去晨练,别人愣说你是在床上锻炼。明明我和诚然只是张口骂骂,动手打打,非说我们吵架了。多新鲜呀!
我说:“你少跟我这儿装孙子。什么事儿呀?”
朴证说:“任大小姐,上次听何颖说你把工作鼓动没了。我想作朋友的咋地也不能袖手旁观,你说是不?我去你们报社张罗这事儿。去了才知道,你早就该光复原职了,就是有一什么人阻着,不下令接你回原岗位。”
“什么?”我火了,“TMD寃死我了。你说我容易嘛我!可是我这么善良一人,敢情这是招惹谁了!”
朴证笑说:“别激动,这种事儿没处查去,但只要你上头一批就行。所以我找何颖一盘算,决定今儿晚上在‘腾飞’请你们王董王主编吃饭。”
“王董?你别糟蹋老实人了,‘腾飞’那个地方……你这不等于把良家妇女往妓院里塞嘛。”我哇啦哇啦一大堆。
朴证却哈哈大笑起来,“傻B,你们王董是个狗屁老实人,今儿他要带小姘来。”
我一怔,“什么?什么?小姘?我去!这真是哈尔滨一奇,冰城悬疑呀!”
“傻B,什么冰城呀,我看都是‘激情燃烧的欲望城’了。”朴证极不耐烦地说:“哪里都一样,都什么社会了。可不是那什么‘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’一夫一妻啦。”
我第一次听朴证说这么文雅的词儿,再加上王董的事,这可是双重打击,早晚我得疯。


第三卷第三节 出师不捷(4)

晚上,我、朴证,何颖在“腾飞”傻等,我打电话叫诚然买点东西来送给王董,可是他说单位集体吃饭,死活不肯来。我想也许他还在生我的气。当然我也了解,因为我给公公婆婆打电话,人俩老家伙对我爱搭不稀理的。我一看完了,多半要pass掉我,惹得诚然也不理我。
“任姐,”任艺推开房间的门,“贵宾到了。”
王董一个人走进来,微微一笑,“大家久等了。”
“哪里哪里,”朴证拉王董坐下,一脸坏笑,“那个……小姘呢?”
王董一摆手,“亢亢不肯来,我是拉也拉不来。”
“亢亢?”何颖问,“苏亢?”
我一激灵,不会吧?无巧不成双?
王董反而犯了嘀咕,“你认识亢亢?没听亢亢提起过呀。小任同志,你也认识亢亢吗?”
“真是阴魂不散……”何颖转过头死命白楞空气一眼。这年头也就空气好欺负,一抓一大把,一白楞一群。
我拉着何颖,“主编,您还不认识吧?这是何颖,一忒有名的主播!您听广播吗?她那小声甜着哪!”其实现在我心里透亮的,什么“有一什么人阻着”呀!就是王董这个节骨眼上出的事,因为他小姘是我情敌还占过我老公的便宜,真是混乱的关系呀!
“我认识你!李老板常说……”王董又顿住了,转了话题“还是说小任同志的事儿吧。”
我瞅瞅何颖,她没什么异常的表情。我发现自己和何颖越来越陌生了,我不了解她,她也不了解我。难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的不能长久吗?比如我和何颖,我和诚然,我和苏亢……
“哎呀,小任的事……难啊。”王董说:“她的事儿也太大了,影响整个报社。让她回来工作我很难做,而且你们明白的,上头压着我也没办法。”
朴证一个劲儿赔笑脸,“别的呀!董哥!你是我亲哥!任大小姐这事儿你一下批条咱啥话不说。董哥!你今儿就是看在我朴证面子上也得答应不是。”
何颖也诱惑王董,“王主编,你答应干干脆脆处理了,我叫电台和您报社合作。您考虑清楚,拉成这个合作您的好处……”
我真恨自己拿不出什么诱惑人家的,仗着身材好点,那也不能以身相许吧。又和苏亢抢,我可怕怕喽。
这时,朴证拿出一个信封。“董哥,小小心意……”
“多少?”王董眼前一亮。
朴证压低了声音,“不多,才两万,我知道不顶什么大用,您就拿着当零钱用。”
王董正要接过来,我反而一把抢过去,哗啦一下子把钱摔在王董身上,甩了他一巴掌。“你别装了!根本就是苏亢不答应,你在这儿冲什么圣人!傻B玩意!你TMD这辈子没摸过女人呀!一个苏亢你还叫什么‘亢亢’,我操你妈亢亢!亢你奶奶个腿!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!一个女人把你整成这样!你跟人家太监学学呀!你看看太监多清纯,坐怀不乱!你再瞅瞅你!”
“霏霏……”朴证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抽抽着。
我又泼了王董一身酒,阻着他开口说话,“你当自己是个玩意呀!你彻头彻尾是一傻B!傻到骨头里!去作你的主编吧,去爱你的‘亢亢’吧!我任霏霏的事一辈子与你无关!”我转身离开了“腾飞”。走出去之后才觉得傻B的是自己。原本工作上有苏亢阻着,现在好了,简直是我自己撞墙。这回工作铁定玩完了。我突然觉得很孤单,残月凄风,街上一个人也没有。我拿出手机拨了诚然的手机号。
“喂,然,我……我是霏霏……”
诚然极不耐烦地说:“有事吗?我这里单位在吃饭。”
我无奈地说:“我……我无聊……如果你不方便出来陪我,那我去找你怎么样?”
“你还是别来了,”诚然说:“等我回家吧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我话还没说完,就听到“嘟嘟”的声音,他挂断了电话。我把手机摔在地上,使劲用脚踩。“去你妈的诚然!你有什么了不起!”
第二天,我去了手机销售专卖店。刚巧看见武瑞和一女的也在。
“哎呀呀,武瑞。你能耐啦!这位是谁呀?”我走上去搭讪。
武瑞笑得开了花,“我的老板郑灵。灵姐,这是我一记者朋友,叫任霏霏。”
“天高任鸟飞呀!”郑灵裂开嘴乐了。她看起来是一十足的女强人,没人会想到她在外面找鸭。虽然武瑞现在衣冠楚楚,极像模像样,但以郑灵的年龄和气度,若是这二人走出去,别人也觉得这是老板和男秘。“原来武瑞还认识这么有来头的人呢。”
我忙说:“才不是哩,我一直希望认识你呢。哎呀,平时武瑞把你夸的,我今天总算见到郑老板了,果然是女中豪杰哩。”
“他才不会说我的好话哩,”郑灵一撇嘴。
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,就是没一句贴心的话。我也和他们打哈哈,没什么真话。手机销售中心很大,但现在正是深秋,有些寒气,人们也懒得出门了。



第三卷第三节 出师不捷(5)

一日,我正在街上无所事事。
“喂,你是霏霏吗?”
我一回头,是一二十多岁的男子,样子有些古板,“你是……”
他说:“我是李翰,你不记得了吗?那个青年写手李翰!”
我恍然大悟,两年前我为他做过人物专访的。“李翰!是你呀!现在忙什么呢?”
李翰微微一笑,“我现在还做写手呢。没什么大发展。”
“嗯?不会吧,用不用我再给你写个人物专访。反正我闲……”我哽住了,“你看我都忘了,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任霏霏了。现在可是一无业游民。你说可笑不可笑?”
李翰说:“怎么会。霏霏,我觉得现在社会变了。有才能的在家歇着,没才能的在岗上晃晃。”
我给了他一拳,“怎么回事呀你!我们诚然不就在岗上晃晃嘛。切——”
我在家里闲呆了几天,诚然总是深夜才回家,我们已经有几天没有说话了。突然我萌生了一个想法,挺八卦的。何颖看起来大大咧咧的,却一直没结婚,连BF也没有。我为什么不试着介绍一个朋友给她呢?反正我也无事可做,当当媒婆也比憋死强。想当初人家帮我张罗的时候,是多么的轰轰烈烈呀。其实现在介绍对象忒容易。长相,工作,家势,学历,你占上一样多半就差不多了。当然,要是再有财富诸如洋房小汽车之类的,那就啥也不用说了。何颖以前也相过几次亲,大家都觉得不错,但何颖却都说不行。时间长了就成了“老处女”了,我就觉得她挑三拣四,人也二十好几了,就不能将就一下?思来想去,猛然觉得李翰是上上之选。可惜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,不知这两人会有什么感觉。
后来我就定了个日子,在一五星级酒店约他们见面。
“李翰,这是何颖,很有名的一主播,”我又指了指李翰,“这可是一作家,坐在家里写佳作。”
“你好,早就听霏霏提起过你。可惜我对广播这方面一窍不通。”李翰说。
我心想李翰这人也太老实了!应该说“有一点了解”,就算真的一窍不通,也要先敷衍几句嘛。我连忙打圆场,“不,不,这不认识了何颖嘛,以后可以多了解。”
何颖微微点点头,“嗯。现在的人都是彼此缺乏了解。”
我又说:“何颖这人热心着呢。我和你姐夫诚然就仗着何颖才认识的。何颖是才女,那文学造诣熬熬高了!”我生平很少说谎话,说谎会遭天打雷劈的。行!为了我们何颖的幸福,我豁出去了。可怜的李翰被我骗了,何颖连主谓宾都分不清楚,我楞说人家有什么文学造诣,我TMD容易嘛我。
他俩还真挺谈得来,不一会儿我就成了电灯泡。我正想找个借口先闪一步,正好电话铃响,又是宸爔,要么说他和我就是扯不清哪。
“喂,霏霏,有空吗?”宸爔幽幽地说:“方便出来一下吗?我很烦。”
我看看谈得正好的何颖和李翰,忙说:“好呀好呀!”
“那我在新加坡大酒店等你,”他说完就断了电话。
我笑说:“何颖,这儿交给你们了,我佳人有约了。”
“诚然吗?”何颖终于开口理我了。
我使了一个眼色,“对,对。”
我是出了一个酒店又进了酒店,还都是五星级的。这年头宾馆酒店都大同小异的,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,都是那种富丽堂皇的,能把人眼睛晃瞎了。
“孙子!我来了!”我坐到宸爔面前。
“哦,”宸爔的脸色难看死了,“霏霏,因为上次的事岚逍挺不高兴的。你那边呢?”
我叹了一口气,“你说呢?诚然恨不得掐死我!关键是我还得罪了公公婆婆。”
“嗯,上次咱俩太冲动了。其实可以让老范等咱们一下,可能是自由太久了总是豪迈地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。”宸爔说:“岚逍倒没怎么样,她人太柔了,就是生气也不过是蹙个眉。就是我看了心疼,她当初肯嫁给我就已经很……”
我转过头,“你很爱她吧?”
“嗯,是吧。”宸爔说:“最近忙什么呢?”
我兴奋地说:“给何颖介绍对象!你是不知道呀,何颖和李翰谈得那个好呀。我正想怎么闪呢,你就打电话啦,真是及时雨呀!”
宸爔一怔,“什么?你给何颖介绍对象?”
“是呀!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吃惊。
宸爔一皱眉,“何颖不会答应的。”
我更晕乎了,“为什么?”
“你听我的吧,”宸爔一摆手,“赶紧推掉这件事算了。”
我低下头,“你这样,何颖也这样,还有诚然,你们都这样……”
“什么?”
我一咬牙,“你们有事情瞒着我!我真不懂,你们是不把我当朋友,还是怎么了?我……我真不明白……连你也……”
宸爔阻止我说话,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凄苦表情,“霏霏,我……”
“什么?”我看着他,他的眼睛好大好漂亮,睫毛长长地挂着淡淡的水珠。我感觉他在颤抖,莫明其妙地抖得好厉害。
宸爔突然开口,却不是说话,而是唱歌——
“一个人在这个夜里/孤单得难以入睡/真的想找个人来陪/不愿意一个人喝醉/醉了以后就会流泪/数着你给的伤悲/为什么你总让我憔悴/别说我眼泪你无所谓/看我流泪/你头也不回/哭过了泪干了心变成灰/我想要的美/你还不想给/伤了的我的心怎去面对/爱给了你……/我不后悔/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/让我去追/让我去飞/毕竟爱过的心需要安慰/需要你安慰。”
“什么?”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。
宸爔低下头,“我每次喝酒都在唱这首网络歌曲。霏霏,我很早就想唱给你听了。我的眼泪你无所谓吗?”
我站起来,“我走了。”
宸爔拉住我,厉声说:“你站住!你给我站住!”
我甩开他,回身给了他一巴掌,“滚开!回去疼你的岚逍吧!你的眼泪与我有什么关系?”我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

第四卷第四节 一波未平(1)

咚咚……
有人敲门。大早上的,谁会来呢?“谁?”
“霏霏,我是你诚伯母。”
我一听,完了!现在还不许我叫她“婆婆。”那俺也得听话是不?我马上开门。“伯母,请进。”我拉着诚然他妈进门。
诚然他妈四下瞅瞅,熟悉一下环境。“霏霏,你和诚然最近怎么样?”
我揣摩一下她的想法,含糊地说:“马马虎虎。”
“你不知道,诚然这孩子脾气不好,经常动手打……”诚然他妈拉过我的手,“我自己的儿子还是我自己比较了解。他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,你多让着他……”
我心想我还不够让他吗?他现在回家不理我,晚上睡得像死猪。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假夫妻。“啊,是,我知道。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。”
诚然他妈叹了一口气,“诚然好几天都在我们那边吃晚饭,我觉得奇怪了。他说和你刚刚吵架还动手打了你,觉得很对不住你,天天跟你说晚上有应酬,其实……媳妇,你说哪个妈摊上这种事还能不着急?”
我连忙说:“是,是,妈,您让诚然回来吧。最近我想开了很多。上次吃饭,我提前离席很不礼貌,爸妈您们不责怪我,全是看在诚然的面子上。我还得求您别把那件事放在心上。”
诚然他妈说:“我们哪记挂着那件事。既然你刚才那么说,我就马上让诚然回家。两口子之间有多少不对都得各自包容些。你说是不?”
“是,是。”我心想,你看人家那觉悟,那思想境界,人家多有深度,三言两语说得我舒舒服服的。同样是五十来岁的老太,再看看我妈,那真是“默默无语两眼泪,耳边响起驼铃声。”这我妈咋就长不大呢。同样是长在同一城市里的小老太,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!
送走了诚然他妈,我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踏实。其实我最近也犯嘀咕,怎么诚然天天有饭局?我还以为能提升局级干部呢?不还是一小处长,没什么长进,原来饭局是假,犯劲儿是真。等他回来我收拾他。
门开了,诚然垂着头回来了。
“霏霏,我……”诚然吞吞吐吐地说。
我站起来,摆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。“你舍得回来啦。我还以为你撇下我就不管了呢。”
“霏霏……不是说你不生气了吗?我……”诚然走过来,明明比我高一头却好像比我矮了半截。
我抱住他,“诚然!你好讨厌,总欺负我!”
诚然反过来抱住我,疯狂地吻我的唇。“霏霏,咱们定个什么协定吧。比如再也不许吵架之类的。”
“协定?毛病!”我给了他一脚,“你就不会事事让着我!”
诚然微笑着点点头,“以后呢,我错了记大过,你错了也算我错,你说好不好?”
我一撇嘴,“就怕我们诚处长一发飚照样灭了我,扇上几巴掌,我哪敢言语呀!”
“你呀,就是嘴不饶人,”诚然笑说:“过两天我带你去旅行,怎么样?”
我立即来了精神,“好呀!好呀!走吧。”
“德性!”诚然掐了掐我的脸,“你太过分了!其实是宸爔带岚逍出去旅行了,给我提示了,过两天咱也出去散散心。”
我问,“宸爔带岚逍出去了?”
诚然说:“是哦,他们去了海南,宸爔的父母在文昌有一栋别墅,人家度蜜月去喽。”
我早就知道宸爔家里有钱,清明人家不烧冥币而是美元。“那你呢?咱俩去哪儿?去铁岭补个蜜月?”我成心挤对诚然。
诚然自知低不过宸爔,小声说:“亲爱的霏,咱去珠海,好吗?”
我大骇,“珠海?珠海……”我依稀记得我老妈在那个地方。
诚然点点头,“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我的岳母在珠海。你不觉得咱们应该去见见长辈吗?”
我顿时觉得很压抑,“我妈……一直不答应这件事,现在我们背着她结婚了,好像……怎么好像古代封建社会?”
“神经!”诚然给了我一拳。


第四卷第四节 一波未平(2)

机票订在五天后,在临别之际,诚然请了朋友在“腾飞”狂欢。我并不希望这样,因为……多情自古伤离别……何颖和李翰都来了,他们正打得火热。看样子宸爔的多虑是没道理的。何颖这么多年单身,没想到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她了。至于李翰嘛,他人很质朴,而且文学天赋又高,和何颖很配对嘛。武瑞和郑灵也出席了。郑灵对“腾飞”的污秽有些鄙视。当然,常人都这么想,只能说明我们不正常。
“这次是为霏霏和诚然饯行,”何颖说:“宸爔小两口出去了,你们也尾随其后凑什么热闹?该不是霏霏想宸爔了吧?”
“我操!去你妈的!”我本想掐死何颖的,但现在忌惮李翰,虽然他不是很彪悍。
何颖笑说:“那你为什么也去旅行?”
我没好气地说:“你问诚然吧。”
诚然说:“对,是我提议的。”
武瑞推了推郑灵,“灵,要不咱也去旅行吧。好像挺流行的。”
郑灵冷冷地说:“哼!公司没你的事情可做吗?旅行?亏你想得出。你让无聊惯着啦!”
我一听——小样儿,还挺有脾气的!武瑞怎么能忍她?要是我就跟她翻脸。不就是那么两毛半的臭钱嘛,不够她猖狂的了!要是碰上我,她在这儿摆架子,我准灭了她。反正我现是一无业游民,我管你那事!但咱得顾着武瑞吧。人家就是一男妓,到处折腾以肉求钱的鸭,是郑灵外面包的“二爷”。说啥也轮不到我说话。
“灵,我不对,你别生气。”武瑞脸色骤变,连忙端茶递水。突然我想起宸爔教训老范的话——“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把你男人的尊严都丢失了呢?”原来用来形容武瑞也很适合。
李翰连忙打破这尴尬局面。“诚然,你要带霏霏去哪儿呀?宸爔可是去了海南,还有一别墅,你拿什么和他彪一下?”
诚然说:“彪个鸡毛!我这次不单是旅行,还得去追回丈母娘,你说这事儿大不大。”
何颖心里透透的,“啊!我知道了!是听说任老太去了珠海,你们也去那儿?”
“嗯”,诚然打开一瓶白酒,一人分一点。“那是你们的‘任老太’,可是霏霏的妈,我的丈母娘!我哪儿惹得起?接回来算了。”
“对呀对呀!”我应和着,“以前我妈抽风说诚然这儿不好,那儿不好。今儿可得让她见识一下。今时不同往日,现在米已成炊,我看……”
李翰止住我,“霏霏说话还是这么文雅。”
武瑞点头称“是”,“对!诚然有福气嘛。”
郑灵扬起手中的酒杯泼在武瑞身上,“跟我委屈着你了是怎么招?”
“没、没,”武瑞一抹脸上的酒,反倒给郑灵赔笑脸。“灵,你别生气。”
我想马上站起来甩她一巴掌却被诚然揽在怀里。诚然小声说:“霏霏,做鸭都是这样。这条路既然是武瑞自己选的,你就别强出头了。”
何颖就没那么好消气,一下子站起来。“那个什么‘灵’来着,你少给鼻子上脸了!你在别人面前充大头我不管你!你当着我们面这么整武瑞算怎么回事!”
郑灵也火了,站起来怒视何颖。“他是我的人。他吃我的,穿我的,用我的,别说我这么对他,我就是要他死他也别想活!”
武瑞也站起来拉架。一面对何颖说“妹妹,我知道你对我好,千万别给我添堵。”一面又笑对郑灵,“灵,你别生气,我这个朋友喝多了。”
“你他妈有钱就了不起呀!”何颖甩了郑灵一巴掌。
一下子,一屋子的人全站起来。我拉着何颖,小声说:“悠着点儿,这是武瑞自个儿的事。”
郑灵受了莫大委曲,马上对武瑞,“你这是什么朋友呀!说动手就动手!这年头打人不犯法吗?我告诉你武瑞,今儿你要是不在她脸上打回来,我就把你打回去!”
武瑞犯了难,“灵,我给你赔不是!”
“少他妈的废屁!你是打这个骚货还是不打!”郑灵指着何颖。
何颖“啪”地一声又给她一巴掌。“这还用犹豫呀!打的就是你这个骚货!”
“武瑞!”郑灵捂着脸,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。
“武瑞,你敢打何颖……”我话还没说完,就又听到清脆的“啪”——武瑞打了何颖……他居然打了何颖?
郑灵拎包走了。武瑞想追出去却被李翰拉住。
“你怎么回事?何颖为你出头,你就算不领情也不可以动手打呀!”李翰大喊。
武瑞拍拍何颖的肩,“妹子,今儿对不住了,我得走了。”然后一边喊着“灵,我错了,”一边发疯似的追出去。
“何颖……”我推推她。
何颖垂着头站在那儿,好像丢了魂一样。
“颖,用不用我追上去打回来?”李翰抡起胳膊。
何颖摇摇头,一摆手,哭喊着:“我操你妈的郑灵,操你妈的……武瑞……这么大还没人让我受这么大委屈。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何颖瘫坐在沙发上,猛劲儿摔瓶子。“什么朋友!都白交了!这么多年了,我肝胆相照换来什么?一记耳光!”
我们都知道这次何颖委屈受大发了,她就是忍着不说。说破了也是,何颖一直和武瑞关系不错。要不是武瑞堕落得快,兴许两人就是一对!可是说那么多有什么用?武瑞还是动手打了何颖。因为郑灵,武瑞就把何颖这些年的好尽数忘了。我也气也愤。别说何颖了,我都想打那个什么郑灵了,就是诚然拦着。到最后不还是撕破脸来动起手,而且还这样一发不可收拾。真是造化弄人!啥也不说了。



第四卷第四节 一波未平(3)

五天之后,我和诚然便坐飞机离开了冰城。
珠海十年前我去过一次,那时我妈就在那儿买了房子。这就是那个什么“可持续发展战略,”子子孙孙可以回收再利用嘛。现在那个房子可是嗷嗷值钱了。这次如果能把老妈请回去,那房子卖掉也好。哈哈……
“你行不行呀!喂!喂!扣好安全带呀!”我在飞机上也不会消停的。
诚然一边扣安全带,一边阻止我开口,“你歇那儿!再折腾一下我废了你!”
“哎呀!你挺有本事呀!”我对诚然一顿施暴,直到空姐来告诉我要起飞了,必须保持安静我才安稳地坐好。
飞了好一会儿,诚然忽然开口说:“早知道就不应该带你来!”
我恨不得打开机窗把他丢出去。“诚然小同志,有人曾说要和我定个什么协定,说永远不吵架之类的。咦,那个人是谁呀?”
诚然一撇嘴,“哼!多新鲜呀!谁和你说话你问我干屁!”
“你!”我气得牙痒痒。
到了珠海之后,诚然找了一五星级酒店开了间房。也许是做贼心虚我们还真带了诚然的假身份证和我们的真结婚证。人说南方这种开放的特区没人要结婚证这玩意,可诚然献了上去,前台小总管还真瞅了瞅,问了一句屁话,“你是刘铭?”看来我这个叫“小然然”的毛病还得改。我原本告诉诚然等我找到我妈就可以在她老人家那里安家落户,不用在这种钱多了抽风才住的酒店长住。但诚然一向讨厌寄人篱下,况且对方是我老妈他丈母娘。可是这一预缴他就订了十天,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。
第二天,我们就左手静心口服液右手脑白金地去找我妈。
丁冬……
“来了,”这是我爸的声音。“咔”门开了。老爸瞪大眼睛瞅着我,跟看见UFO了似的。
“谁呀?”我们家大拿我妈走出来,看了我两眼。“哦,是你们呀。进来吧。”
我小心翼翼地进屋坐下。老爸高兴极了,眼里全是笑,又怕老妈发飚而不表现出来。
“妈、妈、妈……”一紧张我连叫了十几个“妈”愣没创意出点儿别的。“我……我和诚然……结、结婚了……”
我妈瞥了我一眼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诚然很礼貌地站起来,“妈……”
“你先别叫得煞有介事,”我妈一扬脖儿,“我丑话说在前头,这件事我一直以来投反对票。但现在你们已经结婚了,我似乎也……无可反对。”
诚然笑说:“妈……总听霏霏提起您……说您做事果断有分寸。我和霏霏做得确实有不对的地方,但我想妈会原谅我们晚辈冲动妄为的。”
我头回听到诚然说人话,一时还有点不适应。“妈、妈、妈……”又喷出十几个“妈”。
“你缺着叫‘妈’了?”我妈冷言冷语的。
我忙说:“妈,诚然是一处长,工作可是本本分分的,我呢,因为一点儿事把饭碗砸了……”
我妈腾地一下站起来,冲上来给我一巴掌,“你还说!你还有脸说!我离开了哈尔滨才听说了那件事!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!当初我带你去找小王,想他是主编是个管事的,叫他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工作,往里边搭了多少钱!你怎么就不争气呢!”
“妈,妈,这……那天的事有点误会?”诚然为我打圆场,“那天我和霏霏忘情了。”
诚然居然顶了宸爔那天的壮举,当然我也知道,他是为我好,若说是别人我妈肯定会疯掉的。可现下也不好办嘛。哪有人在自己妈面前说谎还这么坦然的。
我妈又将矛头转回到诚然,“你回答得倒也太快了吧!怎么着呀!我把女儿无名无分地给你的时候你就给我们家添出这么多彩,你怎么回事呀!”
我拉着我妈,“妈,妈,不是诚然的错。”
“啪”又是一记耳光。“你还有脸往自己身上揽错!原本你就大错特错!你是女人!懂得礼义廉耻好不好?别总不把妈的话放在心上。”
“妈,这件事过去了,时间久了您就息事宁人吧。”我也冷冷的。
我妈愣是哇啦哇啦了好几个小时,我和诚然搁那儿像个木偶一样连个屁也不敢放。我想诚然也满有定力的!我那可是经过多年修炼,才不惧我老妈这一顿唠叨,他是何等耐力呀!遥想平时我俩吵架的时候总是诚然先发飚,那时候我就只有哭爹喊娘的份儿嘛。要么说这人就是奇怪,欺软怕硬——你说多过分。我妈哇啦一会儿也就说不动了。我和诚然商量着把她老人家请回家去。我家这小老太宁死不屈,坚持不肯回去。说得倒好听,不过是什么在这儿养老,其实我知道都是我那事儿惹的,我妈丢不起那人。
在珠海玩了几天,还去了深圳、广州,大都没什么可玩的,不过是嘻嘻哈哈一笑而过。诚然倒像个傻子一样,乐呵呵地跑东跑西。我一见珠海的房子不可能很快归我支配,就一直很郁闷,玩也不尽兴,也就是陪诚然玩。
“哎呀,累死我了,”我伸了一个大懒腰,“小然然,water……”
诚然马上递上一瓶矿泉水,“这不是回宾馆了嘛,又没让你到处漂泊,你看看你玩了这么多天不一直窝在五星级宾馆里享受嘛。”
“惯得你的!”我把空瓶子扔在地上,“陪你东奔西跑,像个傻B一样,你TMD还有理啦。”
诚然“嘿嘿”一笑,“你呀……千万别动火,小心未老先衰呀。”
我马上转了脸色,“有道理,小然然,咱啥时候动身回哈尔滨吧。”
“不要!”诚然一扭头,装起大爷来了。
“德性!”我扑过去掐他,“回不回去?回不回去?”
最后,以诚然的失败而告终。诚然不愿意回哈尔滨的主要原因是他怕冷。我就说,“你怕冷怎么分工作还在哈尔滨呢?”结果,诚然站起来,深情地说:“冰城,燃起不灭的激情。”我就受不了诚然的神情,太让人心动。我就经常在他温柔的神情下溃败。有时候明明是本大小姐先发飚的,偏偏又是我最后收尾——“小然然是我错了,你别生气。”“然别生气了,晚饭我做还不行嘛。”“诚然,你原谅我吧。” ……



第四卷第四节 一波未平(4)

大早上的,手机就叫唤上了。
“喂,哪位?”我硬撑着爬起来接电话,身旁的诚然睡得像死人一样。
“霏霏,是我——李翰,”电话那头又说:“你还在珠海吗?”
“啊,是,”我打了一个哈欠,“大哥,打电话你也不挑时间呀,现在是上午三点,算啦算啦,你有话快说,这可有漫游费的。”
李翰长叹一口气,“霏霏,我和何颖分手了。”
“靠!”我一激灵,“你们可是我一手操办的,咋分手了呢?谁提出的?”
“何颖说的,”李翰又说:“霏霏,我给你打电话就想知道个为什么。”
“傻B!”我火了,“想知道为什么你问我干鸡毛!去问何颖呀!又他妈的不是我甩你!”
李翰说:“问了,她说我俩性格不合。可是……霏霏,你知道的,我这人……而且我俩在一起一直很快乐,我们也没吵过架,这一个月的相处挺好的。我也是真爱她,不然掰了就掰了……”
“得,得,瞅你那磨唧劲儿,”我马上阻着他的话篓子,“那你说什么了?”
李翰吞吞吐吐半天才说“我当时说,只要你喜欢就随便。”
“我操!”我腾一下子站起来。
“这是折腾什么!”诚然被惊醒了。
我给了诚然一拳,“这儿他妈的没你事儿。”
“毛病!”诚然躺下继续装死人。
我继续对李翰说:“你他妈的脑子有病是不是?你长没长大脑?还是脑子让人灌水银了?让雷劈了?让门夹了?让闷棍子抽了?还是美伊战争你被核武器给辐射了?”
李翰还不明白,“什么?”
我差点没蹶过去,“大哥!你怎么能放了她?原因还没弄清楚,人还放跑了,你要是对她没太大的意思也行,你还挺中意这个,你说往下咋办呀?”
李翰也说:“往下咋办呀?”
我想了想说:“没办法,用你姐夫诚然那一招,先写几首道歉诗,以真情打动人,你也先别管什么原因了,先给我顶住!三天后我就回去了,到时候我一准儿把何颖给你鼓动回来。哦,乖,听话。”“留着她的人,丢了她的心又有什么用,”李翰又说:“霏霏,你快回来吧。我也好几天没看见武瑞了。我还一度想过会不会是因为那天我没为何颖出头,何颖生气了呢?”
我一撇嘴,“她不是那种人!你就痛快地等本大小姐回去给你收拾残局。至于武瑞,我也得看看他。那个郑灵我看不顺眼,武瑞早晚得栽在她手里。”
“行,霏霏,我等你们回来。”李翰说。
断了电话我就开始琢磨。怎么那么巧?正中了宸爔的话?关键是怎么能让何颖回心转意。说什么“性格不合,”那往往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想出的破烂理由。说出去谁信呀!再说李翰人那么老实,对GF肯定是千依百顺,他肯定和诚然这种牛脾气不一样。所以说,何颖怎么说分手?论长相,说人品,谈工作,评家势,比学历,李翰没一个方面差,和何颖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我坚信这里边不简单!等我回去弄个明白。
坐在回去的飞机上,我絮叨了诚然一路,就在讲述何颖这件有蹊跷。诚然嗯嗯啊啊一路,却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。
“喂!你听见没有!他们分手了!”我大吼。
诚然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我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,“你根本没用心听!脑袋里想谁呢!我告诉你,小破孩子,你要是想着别的女人我就……嘿嘿……”
“你就怎样?”诚然饶有兴趣地问我。
我马上说:“拱手相让。BF贱卖哩,一毛钱俩,两毛钱仨,三毛钱随便抓。”
“找抽!”诚然又转了个表情,“霏霏,不是我说你,谁的闲事都管,自己的烂摊子还没处理好还有心情帮别人忙乎,真服了你了!说你傻B吧,傻B不服,说你‘三八’吧,‘三八’都不带你过节。”
我不服气了,“我有什么烂摊子!”
诚然挺自然地说:“工作呀!你能恢复原职吗?别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。”
“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养我呗,你让我自生自灭算了,”我努力往出挤眼泪。
诚然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,“姐姐,你要有良心呀!你没有工作的这段日子我有亏待过你吗?你可是要吃有吃,要喝有喝,没缺着你什么吧。”
我微微一点头,“还可以,还可以,一小般般啦!哈哈……”
“我的错我的错,”诚然低声说:“没理的怕碰上有理的,有理的怕碰上不讲理的。”
“讨厌!”我给了他一拳方才告终此次战役。
一下飞机我就把诚然甩了,打车直奔何颖家。
丁冬……
“开门!何颖!是我!”
半天,门才开。何颖一开门看见是我似乎特别吃惊。“咦?霏霏,怎么是你?你不是和诚然玩去了嘛。”
我大咧咧地走进去坐在沙发上,完全把她家当我自己家。“这不是回来了嘛。上吊还得喘口气呢。”
“哦,玩得不错吧,怎么急着回来呢。”何颖给我倒了一杯水。
我开始施展自己完美的演技,摆出一幅死了妈的表情。“颖,我咋样还不是因为你嘛。”
“我?我怎么了?”何颖不明白。
我又一皱眉,“颖,你要有良心呀!”我学起诚然了。“李翰可是一好人呀!人家小伙子本本分分的,你差啥这么欺负人呀!”
何颖满不在乎地说:“就这事儿呀,我以为什么呢!霏霏,你也要有良心呀!你落难的时候在我这儿我没亏着你吧。你和诚然,和宸爔,那都是谁介绍的?你不要过河拆桥!你不信别人也得信我不是?”
我低下头,心想她说的有道理呀!这可怎么办。实在不行,我壮了壮胆子,说:“颖,那当初你问我为啥不接受宸爔,我说人太优秀不可靠,是不是实话?你问我为啥不接受老范,我说这厮一肚子坏水,不是好玩意,是不是实话?你问我为啥就认定了诚然我说感觉的事儿,没办法,是不是实话?就算诚然再怎么样打我,我也认定了是他,是不是实话?也许这就是爱。那你说的算什么?什么‘性格不合’,你用来糊弄李翰行,你他妈的在我面前少来这一套。”
何颖大喊:“霏霏!咱俩怎么沦落到我说什么你都不信的地步了?”
我忍着眼泪,演戏不到最后一秒钟不喊“cut”。“颖,你有啥话不能跟我说的!有事你告诉我呀!别憋在心里,我知道不是什么‘性格不合’,你爱上了他!”
何颖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。“说什么你就是不信我!霏霏,咱俩走过大风大浪,你怎么不信我呢?你怎么不信我?”
我把她搂在怀里,“好,好,你先别哭。”
哭了好一会儿,何颖才说:“霏霏,你记得我说过,有个人想包我做二奶的事吧?”
“我记得。”我不太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。
何颖又说:“那个人就是经常给我打电话的李老板,也就是李翰的爸爸。”
“啊!”我张大了嘴,足以吞掉一头牛,“这个……李翰不知道吧?”
何颖把脸转向另一边,“我怎么让他知道?我说什么?我怎么开口告诉他,他父亲想找我做情人?”
我试探地问:“那个……何颖……你和李老板到底……有没有……那个什么?”
何颖摇摇头,“没,没有。霏霏,你别说了,我受不了了!”
我抱着她,“你要相信李翰,就算那样……也是李翰爸爸的问题,也不是你的问题。我可以为李翰打包票,他是一绝对可靠的人,你应该比我了解李翰,难道你们一个月白白相处了吗?李翰不是那种计较世俗的人。颖,重新接受他,相信他吧。”
“不是……不是那样的……”何颖一边摇头一边缩缩在我怀里哭。



第五卷第五节 祸不单行(1)

当我离开何颖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。刚从南方回来,我还有些不适应冷空气。我在夜幕下哆嗦,刚才离开何颖那里的时候怎么忘了借一件外衣呢?我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——没人接。噫!诚然又有应酬吗?还是又跑到他父母家吃饭了呢?
等我走到家了,发现门口杵着一个人。是……是……是谁?也许是李翰来打听何颖的事儿了,也许是诚然忘了带钥匙,我想了许多不可能的也许,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宸爔。
“怎么是你?吓死我了。”我拿出钥匙开门,“咦?岚逍呢?你们也从海南回来了?”
宸爔淡淡地说:“嗯,是。”
“喂,喂,”我推开他,“大哥,夜这么……这么……啊?懂了吗?”
宸爔笑了笑说:“霏霏,你咋这么封建了呢,刚才诚然给我打电话说你在何颖家叫我去接你,你看看你老公。”
“他真那么说?”这才让我小小高兴了一下,证明诚然还是记得有我这么个老婆的。
宸爔点点头。
我给了他一脚,把他踢进门。“那你杵在我们家门口装什么门神!吓死我了!怎么不听诚然的去接我呢?”
宸爔说:“因为我怕……”
“切!”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。“怕什么,怕黑?怕鬼?怕我?”
宸爔坐下之后就开始数落我,“你呀!女人活到你这份儿上真是死的心都有。大姐,何颖已经很烦了,你还去趟什么浑水,是不是嫌事儿不够多?你工作的问题处理了吗?自己的事不干好,愣去搅和人家何颖和李翰。当初我告诉过你他俩不可能。不,不,应该是何颖和谁都不可能,你别太天真了,我说什么话你都不放在心上。你呀!大大咧咧,什么心计城府也没有,倒也不怕伤了何颖,伤了她你能好受吗?”
“你是谁的说客呀!说话和我妈像,又和诚然像,怎么回事呀!我骤然觉得头晕晕的,很不舒服,只好坐到沙发上。“连你也训我!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呀……为什么连你也训我!我讨厌死你们了!”
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宸爔盯着我瞅了半天。
我想可能是刚才挨冻了以致感冒。可是在宸爔面前我要表示自己很强。“我没事呀!哼!你呀……刚才站在门口,吓死我了,多半是让你吓坏了。”
宸爔把手放在我脑袋上一顿揉搓我的头发,“摸摸毛,吓不着。”
“讨厌!我不是小孩子!”我想掐死他。
宸爔的手轻轻下垂,放在我的额头上。“哇!你还装!脑袋跟热水袋似的!快,上医院,走!马上走!”
我一顿挣扎,“我不去!喂,你这人真讨厌!我不去医院!你闪开!闪开!”我推开他,“有点儿发烧又不是什么大病。”
宸爔站起来,“你走不走!”
“不走!就是不走!”我觉得脑袋又热又胀好像要死了。一闭上眼就迷糊了……
等我再睁开眼睛,诚然的那个大脑袋正傻B呵呵地呈现在我面前。
“你怎么搞的,生病了也不吱一声。”诚然的面色似乎比我还憔悴。
我坐起来一看,怎么真的在医院。我一撇嘴,“又是宸爔多事把我拖到医院了吧!真过分!总是这样,不听我的。”
“人家干吗要听你的呀!”诚然推了推我的脑袋,“人家家里有岚逍,你是怎么回事?一回哈尔滨就把自己玩病了。很有趣是吗?你别让我担心,好不好?”
我掐了他几下,“人家是病人,你还动手推。你真忍心呀!”
“霏霏,你醒啦!”何颖探出个头,“咦?在甜言蜜语吗?那我闪了。”
我招招手,“何颖,你来看我了?太好啦!昨天说的事情……”
“你好好养身体吧,”何颖拿了一瓶水,“来,喝水。”她拿水死命灌我。我去!太过分了!为了封我的口,居然这样!那叫什么“兵来将挡,火来水淹。”她拿水灌我,我也只好忍。我忍,我忍忍忍……忍者神憋!无敌!
诚然笑说:“你看何颖对你多好。我说霏霏呀,你得学学人家。”
“颖,好了吗?”一个小老头走进来,“今天晚上有一应酬。”
我犯了糊涂,“这是……”
何颖很自豪地告诉我,“这是李正宇李老板,霏霏,你们作记者的交际面广,听没听过李老板的大名呀!人家李老板各方面都好。我现在除了主播以外还是李老板的私人秘书,这也算是兼职吧。霏霏,你看我们及不及得上你和诚然。”
那个什么李正宇也很慈祥的样子,但年龄跟我爹实在有一拼。我只好吞吞吐吐地说:“啊,很好……及得上我,我们。”
“那我先走啦,”何颖动作越来越妩媚,娇气极了。“霏霏,你好好养身体,千万别让诚然和宸……担心……”
我看看这宛如父女的一对走出病房,心里是翻江倒海的。
“怎么了?又不舒服了?”诚然握起我的手。
我叹了一口气,“怎么会这样?何颖怎么会这样?她和李翰才是一对儿呀,怎么……怎么冒出来个什么‘李老板’,还是李翰的老爸。我去!电影剧情呀!”
诚然给了我一拳,“你呀,把身体养好吧,还管别人。何颖跟谁在一起那是她自己的个人喜好,与你有个鸡毛关系,你还挺积极地把自己当个什么super women呀!”
我就自顾着点头,“是,是。老公有命,老婆怎敢不听。以后呢,我会先搞定自己。等本大小姐身体恢复猪的标准的时候我就去搞定自己。怎么样?”
诚然微微一笑,“好,好,好。”


第五卷第五节 祸不单行(2)

其实我身体健壮如牛,休息了三四天就好了。一出院,我就格外兴奋,生活多么美好呀!阳光多么刺眼呀!空气多么清新呀!哈哈……
一来答应了小然然,二来为了我自己。出院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杀到了报社。当我把“辞职信”扔在王董面前的时候,天知道我是怎么想的。
“小任同志,这是干什么?”王董继续装质朴。
“我辞职了!”我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。
“哦?”王董的表情似乎很惋惜,却掩饰不住表情下的喜悦。“你决定了?”
我飞速打了他一巴掌,“这一巴掌是你的‘亢亢’欠我的!以前你是我上司,很可惜,现在你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,苏亢欠我的终于可以在你身上打回来了。”
“你别太猖狂!”王董抬起手,但不一会儿又放下了。“你是女人,而且这里是报社。小姐,这儿不是大街,你那点儿泼妇性子省省吧。”
我说:“王董,我鄙视你!”
“随你便,”王董笑得特奸诈。
我冷笑一下,“鄙视归鄙视,我也很佩服你。”
“为什么?”王董摆出了他的架子。
我白了他一眼,“你当然不明白。我任霏霏生平就看走眼了一个人,那就是你!所以我很佩服你,至少如果不是你的‘亢亢’,也许我一辈都看不清你的真面目。”
“你可以走了,”王董脸一沉。他虽然知道“总编室”不会有人闯进来,但他仍很不放心似的,生怕谁听到。
我大咧咧地往外走,走到门口的时候王董叫住了我,“霏霏,”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,相信也是最后一次。“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?”
我转过头,“以前你在我心里是一个有思想、有学问、有教养的文人。现在我看你是一个贪恋美色,假装斯文的小人!”
“小人?”王董一笑,“你说我‘贪恋美色’还把我算作人嘛!”
我苦笑一下,“那倒不是,任何一个男人遇上苏亢都会这样。如果你算禽兽,那他不也……”我一想到诚然和苏亢……
“什么?”王董自然听不明白。
我甩下一句“你很快就会明白那个女人的可怕了!”就悠然离开了。走出报社的时候有许多以往同事与我打招呼,问寒问暖的。我嘴上一一应和,心里想:你们对我的走应该相当满意的,装什么清纯,充什么死党!
工作彻底吹了之后我又去了别家报社应征,但大多把我pass掉了。因为我没有像上次一样叫老妈往里面贴钱,当然不会有地方收容我。自从看清楚王董这个人之后,我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。比如何颖的事我想不明白,武瑞的做法我不能容忍等等。我把自己那天的做法 告诉诚然之后,他并没有因为我丢了工作而训斥我,也没有表扬我的勇气。没办法,走一步算一步。虽然现在我是无业游民,但是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”,谁还没个出头之日呢?
后来我神乎奇神地迷上了网络。我申请了几个QQ号几乎同时和十几个人聊。我在网上扮成熟和不经世事的人聊,扮清纯和极具社会经验的人聊。我给自己设定了几种身份,有时候把自己当何颖,有时候把自己当诚然,有时候把自己当武瑞,甚至我想试着把自己当苏亢,了解一下这种女人在异于常人的处境下的思想。但我觉得这样并不真实。我有一个QQ号是完全套用自己聊的,那个QQ里我有一个比较交心的朋友叫“犬吠”。我不打探他的来处,姓名,只是一味地把自己的那些不快通通讲给他听。差点忘了说,我的网名叫“若然如此。”
“犬吠,你在吗?”我又挂在网上了。
“在。”犬吠回了信息。
我说:“太好了。我老公又出去应酬了,我又寂寞了,还有好多烦心事没有处理。”
犬吠回得很快——“什么事?是你以前说过的几个朋友的事?我总觉得是你思想负担太重了。我也有许多朋友,每个人都有数不完的事儿。如果我要一一帮忙,那真是自找麻烦,有时候人活得糊涂一点,不好吗?”
我正要敲点儿什么真情实感,诚然开门回来了。
“又上网了?我现在怀疑你在网恋!”诚然一瞅表,“大姐,现在是上午一点多,你还在网上约会小情人!”
我没有理他,马上打了个“88”就下线了。
诚然自顾着上床睡觉。“老婆,上床睡觉啦。”
“哦”,我关上了电脑便上床了,心里却一直想着犬吠的话“人活得糊涂一点,不好吗?”是呀,不好吗?
大早儿便有人砸门。我和诚然都睡得很晚,谁也不愿意动弹。
“去!开门!”我先发制人。
诚然一脚把我踢下床——这孙子比我狠多了,玩阴招。
我一边爱抚着我的腰一边爬起来去开门,甩给诚然一句“算你狠!”
我一打开门就看见一堆人站在我门口。
“哇靠!干吗?今天不是我生日,”我说。
“大事呀!霏霏!”何颖大咧咧地走进我家坐下,她的那个什么李老板倒没跟来,这才令我小小满足了一下下,美中不足的是李翰也没来。
宸爔和岚逍手拉手整得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。后面还跟着一人,是老范。
“霏霏,他们也把我找来了。你原谅我了吗?我可以进去吗?”老范像孙子一样杵在那儿。
我把他拉进门,“干吗堵在门口,放蚊子进门呀!”
这下子我家里可热闹了。诚然马上穿好衣服从里屋出来。
“你刚才说什么大事?”我指了指何颖。
“还不是武瑞!”何颖激动地说:“就算他打过我,我还这么担心他,你们瞅瞅我多够朋友!谁敢和我彪一下。”
“得,得,你歇着,”我看了看其他人,“到底怎么了?武瑞出事了吗?”
宸爔这人倒是不紧不慢的,“哦,是这样的,郑灵把武瑞甩了。”


第五卷第五节 祸不单行(3)

我死命白楞空气,“这种女人,大街一窝一窝的,分开了也好。只可惜是她先发制人甩了武瑞,其实应该武瑞先甩她,挫挫她有钱人的气焰!惯得她的毛病!”
“霏霏,你要是当着武瑞的面说这番话,我保证武瑞会拧死你,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,”老范冲我笑笑。
老范憔悴了好多,一点儿也不像以前的范特西了,也许他真的老了。我不知道他听没听说苏亢和王董的事儿。其实老范这样,王董这样都挺傻,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嘛。
我义正辞严地说:“有什么不敢说!”
岚逍开口了,声音特别柔和,“武瑞好像疯了一样,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。”
诚然却说:“我觉得这些完全是他自己不好,作了鸭嘛,当然要有心理准备啦,害怕被甩就别作鸭嘛。”
我对他一顿施暴,“说什么呢你!找死!”即使全屋子的人都觉得诚然的话最在理,可是就是没人阻止我虐待诚然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何颖说:“大家给拿拿主意。”
我马上说:“当然是劝武瑞振作起来,忘了那个贱货,找回男儿的自尊自信!”
“我看不容易,”宸爔想了一下,说“武瑞想跟人家谈‘情’,可郑灵完全不觉得嫖客和鸭之间有什么真情可言。”
“的确不可能嘛,”诚然揉揉自己的伤口,“鸭是嫖客呼之即来,挥之即去的嘛,根本不许有思想有主见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敲门声,我只好去开门,竟然是武瑞来了。
“武瑞!”何颖拉他坐下,“你呀,上次打了我你还记不记得?”
武瑞不理会她。
何颖尽量逗他开心,“哼!感谢我宽宏大量吧,我早就不记仇啦,你别把事情憋在心里,看看你……”
武瑞面无表情地甩开何颖,“滚开!”
“你干什么?”老范拉住何颖才使她没摔倒。“你干什么武瑞!我们是朋友,不是敌人,你有气有怨,难道心里没苦吗?”
宸爔点点头,“武瑞,你别为了女人就这样。”
武瑞又猛推老范和宸爔。“你们!你们只会说我!那你们自己呢!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!你们懂不懂!”武瑞像疯了一样折腾,他指着老范,“一个苏亢,你爱不释手!捧在手里怕掉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!她有什么好!你说呀!你为了这个女人可以害了霏霏,害了宸爔,害了诚然?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了郑灵打何颖!老范可以犯错,我就罪无可赦吗?”
宸爔上前拉住武瑞,“别说了。”
武瑞回身给了宸爔一拳。宸爔没什么防备,一下子倒在地上,岚逍连忙去扶他。
“摔着了吗?”岚逍关切地问。
宸爔摆摆手。
武瑞又指着宸爔,“你呢!你以为你比我和老范拽吗?你别当我不知道,你心心念念的是谁!你就这么骗吧!骗完别人骗自己!你不也是为了女人嘛。凭什么你可以为女人付出,我为郑灵又TMD成了罪过!你不就怕别人知道你对任……”
我甩了武瑞一巴掌,好在来得及,岚逍在这儿,无论如何不能让武瑞乱说。
“你!”武瑞气急了。
“这一巴掌是我代何颖打的”,我为自己打人找了一个最美丽的理由。“武瑞我告诉你!这他妈的是姑奶奶我家!你少搁这儿装大爷!我和诚然站这儿瞅半天了,你别太目中无人!你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也给我回家折腾去!给你点洪水你就泛滥!德性!”我一个劲儿推拽武瑞,“你别赖在我家。我家我有说话的份儿。你来我家里,要听劝姐给你倒茶斟水都不言语一声!你要挑事,别怪姐不给面子!”
武瑞听完我这一番话就抽抽到地上了。他自己给了自己几巴掌,又骂了自己几句不好听的,最后还是呜呜地哭了。
诚然轻轻地碰了我一下,“你刚才话说得太重了。”我小声说:“冤死我了!究竟是我刚才的话重还是他说老范、宸爔的话重?你得讲理吧。”
过了好一会儿。武瑞才对何颖说:“妹子,哥对不住你,刚才弄疼了你吧?”
何颖哪有放在心上,轻轻摇摇头,反倒安慰他,“武瑞,啥事儿都会过去的,你凡事看开点儿,我们谁也没看不起你。”
武瑞哭了。男人有泪不轻弹,但他真的哭了……
“我们要在一起的……以前说得很好的……”“为什么不能和鸭谈感情?为什么?”“我也是一个人呀,一个人呀!就算我是鸭,你也不能……”……武瑞哭着说了好多话,而且句句哀怨,让我们几个无话可说。
后来,他们把武瑞带走了。也到了上班时间,又是各忙各的去了。而家里呢,又只剩下我一个人。没办法,我又去上网了,又打开了QQ。犬吠还在。我想了很久才问他,“你说嫖客和鸭之间会有真切的感情吗?”
过了很久,犬吠才回信息——“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没有什么关系限制的。”
我又问“那厌倦呢?”
“什么?”
“厌倦了的感情,”我说。
犬吠考虑一下,说:“厌倦就只有分开,勉强没有幸福。”


第五卷第五节 祸不单行(4)

我惊恐地关上电脑。我好怕……好怕……好怕……
“武瑞呢?”我去了武瑞家,却看到了老范。
“里面。”老范指了指里屋。
我正要推门进去,老范又说:“你见过苏亢吗?自从那次以后。”
我怔了一下,好一会儿才说:“没有,为什么这么问。”
老范咳嗽几声,“不,我好像看见她了。”
“和谁?”我忙问。
老范低声说:“不知道。似乎不是女的。”
我小声“哦”了一声。其实我知道那是苏亢和王董。可是我说不清楚!让我怎么开口告诉老范,我已经没有勇气去伤他了,我并不确定他能承受这些。
“武瑞,是我,霏霏呀。”我推开门。
武瑞瘫坐在地上,苍老了许多,眼神黯淡无光,甚至我不确定他是活着的。平时他总是不说话装尸体,也许现在是真尸了。
“武瑞……”我推推他。
他凄凉无助地看着我,“霏霏……我找过她了,我找过她了。”
“然后呢?”
武瑞的头垂下来了,“分了,还能怎样,而且还签了分手协议书。到底她还是一生意人——俗!俗到骨子里!”
我知道武瑞不想骂郑灵,这些全是气话罢了。
“武瑞,你……”一时之间,我哽住了,居然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话。
武瑞又说:“霏霏,我下贱我承认。我是鸭,是男妓,我是配不上郑灵,可我就这样……这样……爱上她了……她告诉我,鸭就是鸭,低微得很,其实她不是在羞辱我,只是想让我死心。”
我晕!这种牵强附会的解释都可以。“武瑞,你别傻了!那个女人才下贱呢,你怎么这么傻呢,郑灵不值得你为她付出。”
武瑞推开我,自顾着唱起歌来,“痛是理所当然/当我们在为爱而战/当你说勉为其难/不如我们现在好好地散/哭是一种答案/爱情竟然是一道伤/我信以为地久天长/爱到最深处心如火烫/我自己都无法阻挡/希望我的心就是你最想到的地方/希望这是上天给我最慈悲的下场/我自己都无法阻挡/一个人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伤/就让泪水流出眼眶/流在你的心上。”
是阿杜的《无法阻挡》。我也坐在地上,静静地听武瑞一遍又一遍地唱。
突然,老范推开门进来了。
“不好!出大事了!”老范焦急地说:“来了一群警察,有逮捕令,要抓武瑞。”
老范刚放完这个屁就冲进来一群警察,其中几个上来抓起了武瑞。
“我犯了什么罪!你们凭什么抓人!”武瑞声嘶力竭地叫唤,“我不走!我没有犯罪!没有!你们抓我干什么!”
其中一个警察给了武瑞一拳,正好打在肚子上,然后马上给武瑞带上手铐。“叫你走你就走,哪来的废话!”
我一向不惹人民警察,但今儿算是忍不了了。但和这种警察打交道就不能讲理,恶人还需恶人降,今儿我算是能耐了。
我走上去给了那个打武瑞的警察一巴掌。
“霏霏!你疯了!”老范大吼。
“霏霏!我没犯法!”武瑞好像把我当成法官了。
那些警察盯着我,甚至要吃了我。
我把手一伸,“抓我吧!我袭击警犬了。”
“霏霏!”老范过来打圆场,一个劲儿冲我使眼色,又对警察们说:“她是一女的,你们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。”
那个警察悻悻地看着我,“女人怎么了!女人了不起呀!一起带走!”
正要把我铐上的时候,我说:“我想回家告诉老爸诚国黎一声。”终于,我搬出诚然他老爸。
“诚局长是你爸爸?”一个警察满脸疑惑。
我这才把武瑞拽到自己身边。“不是我爸爸,是我公公,你们为什么抓武瑞?”
那个警察说:“有人告他贪污受贿。”
我晕!“大哥,你开玩笑吧?你见过一脸病容的人贪污受贿吗?”我都快笑抽了。武瑞要是能贪污受贿,那还做什么鸭!扯什么郑灵!
武瑞点点头,“我没做过!”
“告你的是你上司郑小姐,这还会有错?”警察一声令下,武瑞就被带走了。武瑞仍在叫喊着说自己没做过。
怎么会是郑灵?为什么她会这样?真的如此绝情?
“小姐,回去给诚局带个好,”警察笑着说。
我没有那个闲心,冲出去马上打车找诚然他爸。今儿这闲事不管不行了!一辈子的事儿呢!
丁冬,丁冬……
“爸,妈!开门!我是霏霏!”
开门的是诚然家小老太,诚然他妈见到我特别开心,裂开没牙的嘴就笑了。“霏霏,进来吧。”
我忙说:“爸呢?我有急事。”
诚然他爸走出来,“是霏霏呀,怎么了?”
我把武瑞的事儿一说,老爷子二话没说马上打电话去办,里里外外电话好几十个。我心说还是结婚好,多一对父母,多俩办事的。后来诚然也来了,老范他们也从各方面使劲。
“霏霏,诚然,别说爸没帮你们,”诚然他爸说:“凡是你们的朋友武瑞经手的账目就出了问题,亏空现象严重。而且在一些不清不楚的账目上签名。这个我帮不了你们,他这个案子铁证如山,不可能回转……”
我哭着说:“爸,你想想办法!想想办法呀!”
诚然他爸摇摇头,“还有你霏霏,你太大胆了,居然会去袭警,好在那里面的人都在意我,不然……你凡事别太冲动,警察也今非昔比了,没门没路的你就动手也太吃亏了。好在我还有口气在,否则没人保着你。”
我低下头,“对不起,爸,我太任性了。”
“好啦,事情都过去了,”诚然他妈安慰我。
我说:“爸,这件事如果判刑,武瑞要蹲多久?”
诚然他爸想了一下,“以我的经验判断——十年左右吧。”
“十年?”我惊呆了!天文数字嘛!
诚然他爸点点头,意味深长地说:“瞧见了吗?法律是死的,人是活的,玩什么别玩法,法律不讲情面。”
何颖知道这件事几乎气废了,誓要叫什么李老板、张老板、赵老板狠狠地教训郑灵一顿。
宸爔和岚逍只是去探望了武瑞几次。老范倒不怎么难过,大概都是被女人玩惨的男人吧!我活得也就越来越无趣。
诚然他爸还是很神的,果真,这一判就是十年!十年呀!进去的时候是青年,出来不就变中年了吗?



第六卷第六节 豪迈豁达(1)

有一次,我一个人去探监。
“武瑞,在这儿好吗?”我问。
武瑞苦笑一下,“好,怎会不好?我好得不得了。霏霏,我一直以为哈尔滨环境不好,这就是我有所不知了!监狱条件好极了!正好现在是大冬天,鹅毛飞雪的,你们得去挨冻,我就不一样了,我在这儿悠悠闲闲地过冬。”
“武瑞……”我勉强开口,“那个女人!我不会放过她的!你放心吧,武瑞!她这个冬天算过不好了!我们一定要她好看。”
武瑞忙说:“霏霏,别,别去找郑灵麻烦,她已经很乱了,公司一大堆事儿,个人问题也处理不完,你别去烦她,哦,好不好?”
我一下子站起来,“什么?武瑞……她……”
“我知道,”武瑞低下头,“其实是我主动认罪了,我不把罪过一下子扛下来,等到警察去找郑灵一切就全完了!完了!”
我无语可说,只得愣在那儿。
“霏霏,我知道你为我好,你热情奔放!用豪迈形容你也不为过,”武瑞说:“我对女人已经彻底失去信心了。十年太短了,一眨眼就过去了。”
十年要是真的一眨眼就过去了,那这眨眼频率得慢成什么样儿呀!
我努力去笑,但还是做不到。“武瑞……。”
武瑞进去了的这件事让我们几个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。人生真的大起大落得太快了。没有什么事在我们预知的情况下发生。不知道郑灵有没有一丝的内疚,或许她觉得理所应当吧!后来何颖在一个什么宴会上见到过郑灵。何颖说她一点儿也没变,只是身边的男人换了。
我有一次上网看到了犬吠,便把最近的烦心事告诉他。犬吠对我近日的惶惶终日极不满意。我无聊嘛,犬吠就教我杀CS。就这样,一天有大半的时间上网,小部分时间睡觉。我觉得这种生活也不错,无拘无束的。
突然有一天,李翰杀到我家来找我。那时我正杀CS,过了好半天才从电脑旁把脑袋取回来。可能是杀CS太刺激,现在我瞅什么都像CS。
“霏霏,你劝劝何颖吧。”
我一怔,“怎么了?”
李翰说:“她现在变了,和以前不同了。以前何颖多清纯,多可爱,现在的何颖每天和不同的男人上床,而且她一天比一天淫荡。”
“啪”我打了李翰一巴掌,“我不许你这么说何颖!”
李翰倒也不生气。“事实如此呀!我每天看见她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,晚上就……那个……包括我父亲……我知道这件事之后……霏霏,你就当没介绍过我们认识。我不想再让人知道我认识这种女人!这种只认钱的女人!”
“李翰!你说你爱何颖!什么都可以包容!现在呢?这么……庸俗!”我厉声说:“你等呀!我早告诉过你只要你等下去,何颖会回到你身边的!你现在就放弃她了吗?”
李翰也大声喊到,“我等?我怎么等?我眼看着她和各种各样的男人,眼看着他们上床,我还得欣然地说‘我包容你!’我做不到!我是男人!我有感情,我受不了有一个人这样一而再,再而三地伤我!”
我说:“放不放弃是你自己的事,与我任霏霏无关,该讲的我都讲了,你不明白就算了。我不觉得何颖怎样过分。”
“女人……女人……男人总是栽在女人手里!”李翰大吼一声之后疯狂地跑掉了。
男人总是栽在女人手里?多好听……女人何尝不是跌进男人的圈套。其实我对何颖也愈加不理解了。她以前说过女人只能把第一次给最爱的人,但她现在到底在……干什么?
我又回到电脑旁杀CS,好多事情我已经力不从心了。
过几天是诚然的生日,那天请了几个朋友在家吃便饭。何颖和一什么齐老板一起来的。李翰也来了,我特地让他俩隔远点儿坐,不过事后诚然大骂我是傻B。
“诚然!生日快乐!”朴证马上敬酒,“要什么证件别忘了找我。”
宸爔递上一大红包,“喂,这是生日礼物,诚然,我没那么大能耐,就这点儿钱,你千万别嫌少哦。”
岚逍微微一笑,“我说也给的太少,宸爔也不听我的。”
我欣然接过红包,“客气了不是,不带礼物也是一样的。”我嘴上这么说,拿钱可是忘不了的。哈哈……
老范“嘿嘿”一笑,“真是脸大,又不是你生日,拿什么礼物。”
我进里屋数钱,才不理会老范。哇靠!这还少?足足有三万块吧,真是令我大开眼界!这也太爽了……我强烈要求一年过n次生日。
我出来的时候何颖正坐在齐老板身上吃饭,弄得我很不爽。当然,最不爽的铁定不是我。后来我把家里的音响鼓动开,大家就开始唱歌、喝酒,没了人形。
我和诚然主动要求唱任贤齐和杨千桦的新歌《花好月圆》。
“春风吹呀吹……比翼双双飞”
宸爔岚逍也决定唱情歌,居然合唱阿杜赵薇的《哈罗》。
何颖和齐老板坚持不唱。我们不服硬把何颖推上前,她也没办法,只好随便唱了一首什么《爱你不是两三天》。
“李翰,你也去唱一首吧,”我推推李翰,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李翰走上前一把抢过麦克风,“我要唱给我的前任女友,希望她能尽快忘却烦恼,重新回到我身边来。”
“想用一杯latte把你灌醉/好让你能多爱我一点/暗恋的滋味/你不懂那种感受/早有人陪的你永远不会/看见你和他在我面前/证明我的爱只是愚昧/你不懂我的那些憔悴/是你永远不曾有过的体会/为你付出那种伤心你永远不了解/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你的一切/你又狠狠逼退/我的防备/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/曾经我以为自己会后悔/不想爱得太多痴心绝对/为你落第一滴泪/你为做任何改变/也换不回你对我的坚决。”
“我愿意包容你,忍让你。回来吧,回到我身边吧。”李翰说完之后就走了。
所有人都怔住了,除了齐老板,大家都知道他这番话是对谁说的。何颖脸色惨白,呆呆地坐在那儿,我握住她的手。
“颖,不是所有男人都这么痴心绝对的,”我在何颖耳边小声说。
齐老板很关切地给何颖夹菜,“怎么脸色这么难看?是不是不舒服?”
“没,没有。”何颖话一出口就开始哭。
齐老板连忙问“怎么了?怎么了?”最后他以何颖身体不舒服为名把何颖带走了。
一下子,就剩下了朴证、老范、宸爔俩小夫妻和我们小夫妻了。
“何颖这个……到底……怎么回事?”我第一个沉不住气了。
“就是那样啦,”宸爔马上张罗吃,“别理他们。”
朴证点点头,“对呀!今儿是诚然的生日,别破坏了气氛。”
老范连忙给我夹菜添酒,“就是,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好啦。”


第六卷第六节 豪迈豁达(2)

咚咚……
我一激灵,“准是他们回来了。”我乐颠颠跑去开门,但是……竟是……
“不欢迎是吧?”苏亢站在门口鄙视地笑。
我愣在那里,她怎么会来这儿?王董却不在……怎么回事?关键是我现在应该以何种心态面对她!半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苏亢?”老范也惊愕不小。
“不要误会,我不是来看你的,”苏亢推开我,径直走进来。
诚然一下子站起来。“苏亢,你怎么来了?”
“你不敢像以前那么叫我吗?”苏亢柔声说,“那几天晚上,你不是叫我‘苏亢’的!”
宸爔也站起来,“苏亢!你欺人太甚!”
岚逍不理解其中原委,只好低头坐在那儿一言不发。
“你少充大头了!”苏亢白愣宸爔一眼,“你还不感谢我?要不是我,你哪有机会一亲霏霏芳泽,啊?是不是呀?”
“你无耻!”我走过去想打她,没想到她还是比我快,先打了我一巴掌。
“贱货!”苏亢又踢了我一脚,“你打王董的我要打回来!”
我捂着痛处,站也站不稳。诚然跑上来抱着我。这才让我觉得小胜一筹。就算我被苏亢打死了,诚然会为我哭。至于苏亢死了……诚然要是敢哭我就掐死他!
“宸爔,刚才她说……”岚逍站起来,痴痴地看着宸爔,等待着不令她伤心的答案。
宸爔正要开口解释,苏亢抢先说:“有什么不敢说的,你看我都忘了,宸爔是有家室的人,我还这么口无遮拦地说,真不好意思。反正你和任霏霏的那些温存回忆,就算让你身边的娇妻听到了也拿你们没辙。那个《过秦论》里有一句什么来着,啊!‘敢怒不敢言。’真是可怜得打紧呀!诚然就是那样,这位小姐也是吧。”
岚逍越听越不是味儿。“宸爔,我先走了,有话咱俩回家讲清楚!”岚逍径直走出去。
“岚逍!”宸爔马上追出去,走到苏亢跟前的时候轻松甩了她一巴掌,又踢了她一脚。我心里简直是叫好!
宸爔打完了,说:“这一巴掌是你刚才打霏霏的!诚然觉得对不住你,不敢动手还回来,我可不一样!‘贱货’骂你更合适。我告诉你!你欠我和霏霏的一辈子也还不清。”宸爔说完又猛地推开她走了。
“我呸!”苏亢对着宸爔远去的背影撒泼。
朴证原本和大家都挺熟,和苏亢一直关系很好,现在这个局面他也只能不吱声。
老范走近一点,“苏亢,今天是诚然的生日,你是来祝寿的就请……”
“结婚的时候你都管不了我,离婚了你倒能耐啦!”苏亢对老范态度极差。
我甩开诚然,“苏亢!我不管你来的目的是什么,我对那也不感兴趣。不过让我坦荡荡地告诉你!诚然当初不过是一时冲动,你要是想借题发挥的话,丢脸的不是诚然,不是我,而是你!毕竟是有人勾引,诚然才误入歧途的。”
诚然说:“苏亢,我是有几分对不起你,但……你还是走吧。”
苏亢面对着诚然又呈现出一片柔情。“你为什么还叫我‘苏亢’?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!不是的!你像以前那样叫我呀!”
我问她,“他以前是叫你‘亢’吗?”
苏亢一正身子,“诚然都这么告诉你了?你还拿什么跟我争!”
我转身打诚然一巴掌,“王八蛋!你太过分了!”我抬腿就走,连头也不回。
以前我和诚然第一次时,他就习惯在床上叫我‘霏’。我听着不顺口,就让他改口叫“霏霏”。当时诚然告诉我,“我只叫最心爱的人名字的尾字。”我当时很不开心,“你还叫过何颖‘颖’呢。”诚然马上把我紧搂在怀里,轻柔地说:“在床上,我只叫一个女人的名字尾字。”我那时好开心好开心的。如今所有诺言都变了,他的床上出现了别的女人,他也叫了这个女人名字的尾字。也许他在苏亢面前也说过那句话。



第六卷第六节 豪迈豁达(3)

跑出来之后我觉得自己是个傻B。家是不能回了,太丢面子。如果正巧像上次那样看见不该看的怎么办?以前一有什么离家出走,我就去何颖家。现在不行了,万一何颖家里有李翰或是什么齐老板之类的怎么办?这夜黑风高的,挺适合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。
走了很久,看见胡同里有一家通宵的网吧。用身体各个部位想都知道这是一黑网吧,但我还是走进去了。里面人很多,有的在抽烟,有的在喝酒,有的搂抱在一起,扭成一团。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了,打开电脑狂杀CS。
“喂,你杀CS呀?有人教你吗?”旁边的一个男的对我说。他的头发是绿色的,远远望去,活像一个绿色仙人球。
我说:“有,我一网友。”
“哦,”那个人说:“这家网吧早就该关门大吉了,你看那些还都是学生,二楼就是网吧、酒吧、妓院结合体,太污秽了。”
我四下瞅瞅,可不是嘛,好多都是学生,只不过干的都不是学生该干的事。“你呢?做什么工作的?”我问那人。
他咧开嘴笑了,“我看你文文弱弱的,说出来怕吓着你。”
“有什么吓着的,”我心想多么离奇的工作不都让我瞧见了吗?我是一记者,何颖是一主播,诚然本本分分的小处长,李翰一踏实肯干的青年写手。捣动假证的朴证,搞摄影的范特西,做了鸭的武瑞,还有压根没有过工作的宸爔、岚逍,除了做正经职业的,还有啥职业能吓着我!
那人说:“我是一卖A片的。”
我狂晕!这吓着个什么劲儿呀,我上大学的时候武瑞就是干这一行的。“这有什么的,我有一个朋友以前就是干这个的。”
“你有这样的朋友?”那人把我上下打量一番,“嗯,身体不错。你不会是拍这个的吧?”
我开始胡诌,“我倒是想拍,人家导演不让我上。”
那人说:“对,现在连上个A片都难。”
忙乎和他说话,这儿就死了一个人,气得我想砸电脑。不玩CS我又去聊QQ,犬吠在线。我马上告诉他,我是怎么样被我老公的前任情人欺负的。
犬吠说:“你觉得错都是别人的,其实你是大错特错的。”
我说:“可我不是圣人,我会犯错呀!而且我不可能把老公让给那个女人(指苏亢),然后大无畏地说‘我是伟大的,我懂得成全别人’。这种傻瓜只有《小李飞刀》中的李寻欢。可是李寻欢有那么多女人,让出去一个还剩下一堆随便挑。我呢!我一无所有了!”
犬吠有些无奈,“你……需要忍让,冷静。”
我一味地和犬吠聊东扯西,很快就天亮了。我旁边那个卖A片的人已经呼呼地睡过去了。我幽幽地走出这个网吧。我什么都没带,连手机都在家里,没办法了,看来只能去找何颖了。
丁冬……
“何颖!是我!开门!”“我是霏霏呀!我好难受呀!”“开门!我要死啦!开门啦!”我瘫在地上。“开门呀……”
“别敲了……”李翰从楼下走上来,“我在这儿守候了一夜,她都没回来。霏霏,你怎么来了?什么‘难受’‘要死’之类的。”
我仍然坐在地上,“我好难受,我……我无家可归了……”
“我也是,”李翰也坐下来,“但无家可归的是我的心……”
我说:“何颖到底是怎么回事,我……第一次看不透她……”
李翰仰起头,“她,外表那么坚强,好像天不怕地不怕,其实她脆弱极了。你们看在眼里的何颖太快乐了,好像一个天使,但是和她在一起的一个月,我才发现她的脆弱。每天晚上我把何颖搂在怀里,她在我怀里像一个孩子一样抽泣着……我不问她为什么哭,但我明白也只有我能让她如此坦诚地表达自己。”
我站起来,“如果我不能还给你一个好好的何颖,你就抽我吧。”
李翰淡而冷地笑了一下,“抽你?!那何颖更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了。”
离开了何颖家我就变得更加凄凉无助。只能走,漫无目的地走……好几次都路过家门口,可是我没有勇气回家。我蹲在自己家楼道口——这算什么事呀!左等右等,终于诚然出现在我面前,他的表情贼拉从容,一点也不像他。
我假装满不在乎转身就走,心里说:“叫住我,叫住我,叫住我!”
“霏霏……”
我回过头,“有什么事吗?”
诚然直截了当地问:“还生气吗?”
我一甩头发,“什么?不懂。”
“你又在逼我,别那么尖锐好不好?”诚然皱起眉,“家就在这儿,爱回不回。”他甩下我径直往家里走。
唉……我早就说过我俩吵架第一个发飚的是我,致歉收尾的也是我。
“喂,喂!”我叫住诚然,跑上去拉着他,腆着脸说:“对不起,对不起!小然然,这些都是我的错,你别生气,我爱你。”
……
有一次我去警局探望武瑞,还提起何颖现在的变化,李翰的‘痴心绝对’,还有我满肚子的困惑和彷徨。
“看来何颖还是没有忘记那件事,”武瑞幽幽地说。
我一怔,“什么事?”
武瑞忙说:“没,没什么,霏霏,你好好照顾自己。有一天宸爔来说你又被苏亢欺负了,你……你……没事吧?”
我沉默了很久,“武瑞,你当我是朋友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。”
“霏霏,何颖的事儿你还是别再插手了,插手对你自己不好,你的事情还没解决利索,还管别人?”武瑞声音压低了,“有些事儿你应该忘却。”
“我明白,你们有一件事情瞒着我,”我咬紧唇舌,“我也不死命问。到底……到底我做错了什么……你们对我越来越陌生……我……”
“不是的!”武瑞摇摇头,“你……太善良了,不应该再受伤了。
离开警局的时候我心里是翻江倒海的。果然,何颖是有秘密的。为什么呢?我和何颖这么多年的朋友,一直以来,我的事儿都告诉何颖,何颖也不对我保密什么。怎么会这样?我是一心想帮朋友,尤其对何颖,现在这样真是……冤死我了。
我发现自己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,我也得有点正形吧。于是乎,在鹅毛飞雪的大冬天我乐颠颠地跑了几家报社。可惜我这个人高不成低不就,一会儿嫌记者太累,一会儿嫌编辑不刺激。挑来挑去还是一无业游民。我就不信,天生丽质、聪慧无双的我会壮志难酬。



第六卷第六节 豪迈豁达(4)

咚咚……
我一开门,是朴证。
“咦?孙子!有闲心看我呀!”我马上抓住这个损他的机会。
“滚蛋!”朴证四下瞅一瞅,“怎么,诚然还没下班?”
我点点头,“可不是嘛,人家是上班族,我是游民呀。”
朴证微微一笑,“我就是为了任大小姐的工作而来的。”
我眼前一亮,“什么?什么?早听说你小子神通广大。说!给我找了一个什么肥缺?”
“臭美!真有什么肥缺我早上了!不过也不错了,”朴证奸笑一会儿,“我找人把王董弄下去了,你回去怎么样?”
我险些蹶过去,“什么?什么?大哥,王董?你把那个傻B怎么着了?我可告诉你,现在杀人犯法,你尽快去自首吧,姐姐永远支持你。”
朴证瞪大了眼睛,“我去!任大小姐,你想到哪儿去了?我是搭尽了钱才买通一能人把王董鼓动到别处去了。现在任大小姐可以光复原职了。”
我一下子想到了苏亢。她是为了对付我才跟了王董,现在王董“虎落平阳”,不晓得苏亢怎么办?王董对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,她……
“你搭了多少?”我问。
朴证小声说:“十万!不过任大小姐你别多虑,这些钱算我的。”
我忙说:“不行!不行!一笔归一笔。况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,姐还你就是了。”
“见外了不是,”朴证脸一沉,“给我点面子,让我适当地发挥一下。”
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,“OK!不过有用得着姐姐的时候记得说一声。姐姐铁定帮助!能光复原职太好了!晚上在‘腾飞’,我请客!”
晚上我们聚在“腾飞”。朴证、宸爔、岚逍、李翰、何颖、老范都到位了,爽死人不偿命。
“朴证!仗义真仗义。”老范拍拍朴证。
何颖直竖大拇指,“爷儿们!纯爷儿们!”
朴证咧开嘴乐得那叫一灿烂,“应该做的!必须的!”
宸爔说:“是你必须做的,那诚然是干什么的。”
诚然只是喝酒,瞅也不瞅我一眼。我狠狠地掐了他一下,一抬头正好与宸爔对视。宸爔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慌张无奈。我怔了一下,再看看旁边的岚逍。岚逍眼睛红红的,好像刚刚哭过。我不敢再用眼睛去审视事物了,我已经不相信自己了。
“咦?你怎么闷闷不乐的?”我把啤酒丢给李翰,“何颖不是在这儿嘛。”
何颖踢了我一脚,“滚你妈的!瞎勒勒什么!我那些齐老板、李老板之类的会很不乐意的,你别太猖狂哦。”
“你不用再帮我了,我只有等了。”李翰靠在沙发上,眼睛里沉着泪。
我们喝了许多,我晕晕乎乎的,有些支持不住了。
“不行,我得去洗手间喽。”我扶着墙,跌跌撞撞地去了洗手间。
我以为我去了WC,看见亲切的马桶会舒服一点,可我还是很难受,只好把那些啤酒红酒白酒全倾泻在WC里了。隐隐约约地……有人进来了……
“抱紧我……”何颖站在我身后,把头偎在我肩上。
我回过身,“怎么了?怎么了?”
何颖伸开手臂抱住我,“我不行了……我不能……我……”
我担心极了,“怎么了?你怎么了?”
“我不能再……陷下去了……”何颖嗫嚅着。
我肩头的衣服湿了,何颖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往我衣服上抹。我也抱紧她,“颖,到底怎么了?你告诉我!告诉我呀!是不是和李翰有关?你说出来会好受一点。”
何颖疯狂地摇头,“不,不,不!我是我,他是他!我们……”
她又说不下去了,只是沉在我的肩上哭。我突然想到一句不很贴切的话“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。”苏轼与夫人跨越生死,梦中相遇。而何颖与李翰正在跨越心中最远的距离。偶然想起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:“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身边,你不知道我爱你,而是明明无法抵挡思念却还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上。”
回到房间的时候,我说何颖吐了。他们大骂我俩没出息。为了证明我的酒量,我好悬没灌死自己。就这样我晕晕沉沉地喝呀喝……



第七卷第七节 情归何处(1)

第二天我如愿地回到了报社,爽了半晌愣没缓过来。以往的同事对我增加几分畏惧感,都以为是我找人花个十万八万地把王董弄走,再光复原职。我哪有那闲情雅致呀,花十万八万的干这个?我又不是让钱给抽了。至于朴证,太令偶感动了。
“喂,谁?”
“霏霏,我是你老公,”诚然说,“今天我不在家吃饭,你一个人觅食吧。”
我还以为大晚上的是谁打电话呢,原来揍是一小破诚然。
“知道了,”我挺不高兴的,冷冷地回了一句。最近诚然似乎很忙,经常连个鬼影都没有。所以我的脾气变得很差。
自顾着塞完晚饭之后,我心血来潮出门散步。哈尔滨的冬天出奇的冷,雪也异常的多。如果下的是粘雪还可以堆雪人、打雪仗。我已经厌倦冰城的雪,和那刺骨的寒……
又路过新加坡大酒店了,我竟然走了进去,也许出于好奇吧。我曾经很努力地想,到底我和这个酒店有什么关系。宸爔不是那种无聊闲着的人,他让我注意到了新加坡大酒店就是有意义的。但是没有用,我想得都快七孔流血了还没想到。
我进去绕了半天,直到一个服务员走过来问我,“小姐,我能为您服务吗?”
“我……”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吗。
“霏霏……”宸爔走了出来,“我本来是打算走的,既然你来了咱们再坐一会吧。”
我点点头。
宸爔向服务员微微一笑,极有风度地说:“这位小姐是我约的客人。”
“宸先生,原来是您约的客人呀,”服务员连忙引我们上楼,“还是您以前的房间。”
和人家宸爔一比,我就是一打沟里来的农村人。我俩到了一房间里,宸爔像模像样地点了一些饮品,好像那些小资一样。事实上,宸爔是一大小资。
“诚然呢?”宸爔愣在这儿挤话题。
我喝了一口那些高额饮品,“不知道。可能有应酬。”
“哦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,我终于按捺不住了。“宸爔,何颖有什么事挺秘密的。你铁定知道,告诉我吧,算是我求求你,求求你。”
“哦,那件事呀,”宸爔好像不是很在意,“何颖的事儿你就别插手了。”
“为什么呀!究竟是为什么呀!”我居然在宸爔面前哭了,我不总是想展现我的强悍吗?“我最近心情很不好,你们又都这么对我!对我保密!连你这个书呆子也……”
宸爔低下头,“霏霏,你别这样。”
“你走开!”我站起来,像一个疯子一样。
宸爔也站起来,“霏霏,你别这样……”他掏出一包手纸给我,“不是你的问题……”
我边啪嗒掉泪一边说:“我只是想帮她和李翰,难道我有错吗?会是我的错吗?”
宸爔走近我,小声地说:“你相信吗?何颖……何颖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我问。
宸爔考虑了一下,“她……不是处女……”
“什么?”
我靠,这年头是不是处女还有什么重要!可是何颖怎么会?
我知道何颖很开朗,性格外向,但她对贞洁看得比我还重要。我以前说“肉体只不过是一个组合,是虚无的,感情和肉体可以抛开来看。”何颖总是反驳我。所以,我总觉得何颖只是看起来开放,人却保守得打紧儿。突然之间我听说她不是处女……真是……肯定是很深的伤害。
“就是这样了,她也是女人,你要何颖怎么开口把这种事告诉你?”宸爔又坐下了。
我也坐下来,看来要长谈了。“你们都知道吗?”我问。
宸爔摇摇头,“只有我和武瑞知道。我和何颖一直很好,很早便知道了,她说过她不会爱任何人,我知道她太极端。至于武瑞……他俩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,这些你都不知道吧?”
“嗯,也许我不太了解何颖,”我说:“那是何颖是被谁……”
宸爔依然垂着头,“这是一件尘封很久的事了。她……十四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播音员,那个人已经有妻有子了。何颖一直尊称他为‘叔’。后来……那个人开始教何颖如何作一个好播音。一天夜里,那个人把何颖带到了他的播音室,把天真烂漫的何颖强暴了……”
“禽兽!”我一边哭一边想表达我的愤怒,“他怎么可以……何颖才十四岁呀……十四岁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和泥呢。”
宸爔停了一下,说:“你明白那对一个小女孩的伤害有多大吗?何颖受伤的不仅仅是肉体,还有心灵!”
“我不明白,但我可以想像,”我苦笑一下,“因此她拒绝李翰?”
宸爔说:“嗯。她告诉过我她爱李翰,所以她不想伤害李翰。她逃避,她作践自己。甚至……她和不同的男人……那个……她想掩盖当年的羞辱和现在内心的矛盾,可是一个人的心伤哪是那么容易好的,而真爱总是不能忘却的。”
我停止哭泣,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,“我觉得她不应该这样。她伤害了自己,也伤害了李翰。为什么两个人做不成爱人就会走向彼此伤害?”
“那你呢?”宸爔抬起头深情地看着我,“你也在逃避。逃避的不是别人!是我!我呀!”
“你说什么?我不明白!”
宸爔继续说:“不,你不记得这里吗?这个房间?”
我摇摇头。
宸爔微微一笑,“看来,你的心里是只有诚然一个人了,在这里,这个房间里,何颖介绍你和我认识,我一直都没有忘记。”
我恍然大悟,“你……当时……我……”
“霏霏……如果说何颖在逃避,那么你也是……只不过你逃得不留痕迹……霏霏,你让我觉得好像……”
“别说了”,我站起来,推开门就走,只能依稀听见他说“什么时候你能听我把话说完?”我苦笑一下,想:“永远不可能……”



第七卷第七节 情归何处(2)

第二天,我的新上司给下达了一项超级困难的任务——让我去远郊一个叽角旮旯的小地方去采访一小老头。这个小老头贼拉能耐,收破烂能摸到一钱包,内有巨额资款。你说人要是碰上这好事你就歇那儿得了,还交公!整得落上一好市民的称号。这种人没几年就挂了,还争当什么“好少年”我就担上了采访这个小老头的任务。
翻了翻黄历,我挑了一个好日子决定去采访这小老头。
“我的天!”我从窗户往外一看,“下雪啦……不是吧?我这么点儿背吗?”
我一同事也看了一眼,曰:“霏霏,你今儿还有一采访吧。”
我无奈地点点头,“可不是。这……要不就不去了。就一小老头,采不采地也没啥意义。”
同事连忙说:“你还是去吧,刚回来上班别惹事,以后你再旷班。”
我马上点头,“对,对。得去!我叫我老公送我!”于是我给诚然打了一电话,“喂,小然然,是我。”
“哦,干吗?”诚然那边似乎挺吵的。
我调高了分贝,“我今天要去采访,你快开咱的菠萝来接我去!”
诚然不耐烦地说:“霏霏,我这儿顶重要一个饭局,过不去,你能明天吗?”
“我跟采访那人约好了,我刚刚回复原职不能惹事,”我开始撒娇,“求你,求你啦……快来吧……以后我承包一个月家务,OK?”
诚然说:“你别说了。我去不了,行了。”
“啪”电话断了,
我气得直拍桌子。这是怎么回事!
我同事又说:“现在的男人都不行,也就拿结婚当一挡箭牌。‘男人靠得住,母猪也能爬树,’这都是对谁说的!”
“我就找一靠得住的让你见识见识,”我一赌气拿出手机给宸爔打一电话。“喂,我是霏霏,你在哪儿呢?”
“我现在在外面,有事吗?”
我心想为了我尊贵的面子,咋也得把他整来。“我出去采访一人,现在又下雪了,你能送我去吗?如果你和岚逍在一起就算了,那地方又偏又远。”
宸爔顿了一下,说:“嗯,可以,今儿岚逍在外教书,我只要明天上午去把她接回家就行。你现在在报社吧。我马上去接你。”
“好,我等你!”我挂了电话。
“呦,呦,呦,”同事又开始嚼舌根子,“好一句‘好,我等你。’没想到任霏霏你在外面也……哈哈……真是‘家里红旗不倒,对外彩旗飘飘。’你挺能耐呀!”
我狂愤,“什么乱七八糟的!这是我一铁哥儿们。我只是想证明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没良心。看你还乱乱一套一套的,一会儿什么‘母猪,’一会儿又‘彩旗的’。”
过了一会儿,宸爔在楼下了,我就乐颠颠地走了。宸爔开着一辆绿色大众菠萝来了,要多帅有多帅。
我险些喷血,“你居然偷开我们家然然的车!你的大奔呢?”
宸爔极不好意思地说,“这是我很早买的,因为我希望有一天你会上我的车。我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一天,原来幸福来得这么快。”
我才不理会他,上了车再说,这车很久没用,各方面却很新。无论怎样,和坐在诚然车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,也许有些兴奋吧。宸爔开车比诚然稳当,我就怀疑这和诚然心浮气躁有关。
“喂!那天苏亢瞎勒勒,回家岚逍没饶了你吧!搓衣板是难免了吧。”我打趣说。
宸爔差点没撒开方向盘掐死我:“好像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。”
我一撇嘴,“是和我没关系呀,诚然又没罚我,哈哈……”
“看来我还是娶对人了,岚逍可不像你,人家岚逍温柔体贴,哪儿像你!”宸爔说。
我火了,“干吗跟我比呀。”
宸爔半天不说话,好一阵儿才开口,“说起来,诚然呢?”
这一句又中了我的伤处,“谁晓得,有应酬吧!现在他是越来越忙了,我算比不上喽。”
“你呀,嘴上从来不饶人!”宸爔说。
外面雪依旧下得很大,车只是缓缓地开,实在分不清方向。开了好一会儿,车才缓缓驶进小老头住的长长的破胡同。忽然,不知打哪儿窜出一些人拦在车前。
“哧——”宸爔被迫停了车。
“怎么回事?”宸爔推开门下了车。太匆忙,他连外套都没穿。
我听到外面有宸爔的叫骂声,他这么斯文一人应该不会骂街呀。我出于试探地把车灯打开照亮前方。啊!外面有七八个人,有男有女,流里流气的,宸爔混在他们之中在讲着什么。雪没有停,这个场景可怕极了,好像书中常出现死人的夜晚。
突然一染了红发的女子把车门打开,“出来!贱货!”
我浑身上下直哆嗦。
“你他妈的是死人呀!”红发女子动手拖我,愣是把我拽下车,死命摔在地上。
“你们要干什么!”我大喊一声。
宸爔跑过来抱住我,轻声说:“他们来者不善,都是一些小流氓。如果一会儿给他们钱也不行你就赶紧跑,我阻着他们保你周全。”
我吓坏了,只是死命沉在他怀里,也许让我现在跑我都跑不动了。
“这是怎么着啊,你们撞上人了!”红发女子又拉过一蓝发女子,“你看看她伤的!”
那蓝发女子好好地立在那儿,浑身上下一点儿伤都没有,长了眼睛的都能瞅出来。
“我们没撞人!”我说。
“不,不,是我们撞的,”宸爔说:“你要我们赔多少?”
我抬头看看宸爔,他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神情似乎已经消失。以前我说他是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,”现在他也慌张起来了?
红发女子使了一个眼色,这些人好像训练有素,两个男的抓住了宸爔,两个男的抓住我,硬生生地把我俩分开。
“喂,喂,开车撞人的是我,你们要怎样冲我一个人来!别动那位小姐!”宸爔挣扎着。
红发女子说:“果然是夫妻。妈的!老娘感情上受过挫你知道吗?你在这儿装什么情圣!”她手一扬,“给我打!往死里打!”
又窜出几个男的,一人手里提一根棒子。一听那红发女子下令便来了劲儿,几个人把宸爔团团围住,三五根棒子往他身上削。我一看闹真的了,一下子崩溃了。
“救命呀……救命呀……”我声嘶力竭地叫。
“吵死了!我操你妈!”红发女子抬起手,来来回回扇了我好几巴掌。“那个男的教训过了,该你这个骚货了。”
那几个男的收了手,其中一个对红发女子说:“大姐,我们怕弄出人命来,我看他快不行了。”
“弄出人命也有我兜着,”红发女子顿了一下,“得,得,这样吧。反正弄死这个婊子比较重要!”
我抬头一看宸爔,立即失声叫了出来,“宸爔……你没事吧!宸爔……”他倒在血泊里,全身上下都是血。他周围的雪也是红的,好像死了一样。天啊!
亮光一闪,红发女子拿出一把匕首。


第七卷第七节 情归何处(3)

“啊……”我是真的害怕了,“你……”
红发女子拽过我的手在我胳膊上划痕。我痛得嗷嗷直叫。不一会儿,一条胳膊上也挂满了血,我已经叫不出来了,嗓子喊破了。没办法就只能哭……
“别,别碰她……”宸爔居然开口了。
“宸爔……”我的喉咙沙哑了,叫不出声了。
红发女子才不管那么多,又提起我另一只手,塑造了又一个血臂。她对手下说:“看看大姐我能不能当新一代的毕加索。”她抓起我的右手,“你是一写东西的吧,以后可以轻闲了。”她一用劲,匕首闪过,削掉了我的小指。
“啊——啊——”忘记了疼痛,我第一次看见……自己的手指……这样……“你杀了我吧!”我的右手上多了一条血线。
“我有毛病呀!杀你我犯法!”红发女子笑了笑。
我撞开束缚我的人,倾身去撞她手里的匕首,一刀刺进我的肚子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红发女子呆住了。
我说:“匕首上只有你的指纹……”
“快走!”红发女子拔出匕首,带着那些人匆忙地跑了,临走还不忘推了我一把。
一下子我倒在地上,不,是倒在血里……雪里……我依稀看见自己掉的小拇指……好可怕……真的好可怕……我爬向宸爔轻轻抱着他。
“你的肚子……还有手……在流血……”宸爔勉强开口,“对不起……没有保你周全……都是我……不好……”
“别说了……”我的声音像老牛。“宸爔……你不要死……不要……”
我缓缓地睁开眼睛——诚然、何颖、李翰、老范、朴证都在……
“霏霏……”诚然一直握着我的手,“对不起,我该死!”
我微动了一下——痛,肚子很痛……
“宸爔呢?”我问
何颖勉强笑了笑,“他……也没事,只不过伤得太重不能动,岚逍正陪着他呢。你也一样,别乱动,肚子上开了花一定很痛。”
我哭着点点头,“痛死了!”我抬手想擦眼泪,猛然看见自己的四指,“我……我的小指呢!啊!怎么……小指呢!”
老范强忍着泪水,“霏霏……我们发现时已经晚了,你别太难过……”
“任大小姐别伤心,这是一个意外,一切都会过去的。”朴证安慰我。
“是呀,”李翰又说:“让姐夫陪着霏霏吧。”
他们都出去了,只剩下我和诚然……
“你走开……”我甩开他的手,紧紧地盖着被子。
诚然眉头一皱,“霏霏……”
我大喊:“你滚开!你这个懦夫!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!”
“我一手造成的?你讲不讲道理呀!”诚然有些气急败坏地说:“你和宸爔出了事,大家都不好受!我心里更难受,你对我一个人发火有什么用!是我打的你?还是我打的宸爔?”
我一听他说得有道理,也只好愣充大爷。“你是我丈夫,你有责任、有义务送我,可是你看看你,别把什么事都推得干干净净!”
“我看你是强词夺理!或是为了宸爔就不管不顾的了!”诚然瞪着我说。
我顿时火了,“你这是什么态度!别扯东扯西的!宸爔怎么了?宸爔怎么了?人家知道挺身而出保护我!可你呢!什么应酬比自己老婆的安全更重要?”
诚然也急了,“你还说不是为了他?我看你就是!你想怎么样?”
我一怔,“我想怎么样,还是你想怎么样呀!”
诚然一跺脚,“任霏霏,我忍你很久了,算了,分手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我一下子呆住了,“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再说一遍……”
“分——手——”诚然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,“这样你重回宸爔的怀抱也名正言顺,我绿帽子戴够了,也该洒脱一下了。”
“诚然!你无耻!我们已经结婚了!”我大吼。
诚然反而笑了:“和你结婚的是我吗?不是那个什么‘刘铭’嘛?”
“然——”我终于忍不住黄河泛滥了,“我们不是这样的……不是的,我们还可以挽回……”
诚然冷冷地甩下一句“你忍受不了苏亢的事,我能忍得了宸爔吗?”
我忍不了苏亢的事,但我不忍离开他;然而,他走了……毅然决然地走了,在我最痛的时候,连一句话也没多说。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呜呜地哭起来。伤口的痛,心的痛,我一并哭出来了……
过了几天,何颖一个人来看我。她老了……我很清晰地看见她衰老的痕迹……
“霏霏……怎么诚然不在?”
这一句话又勾起了我的心伤,我又哭了起来:“你相信吗?我们分手了!分手了!”
“什么?你开玩笑吧?”何颖傻傻地看着我,“你们不是结婚了吗?”
我哽咽着,“他用的是假身份证,我用的却是真的。我……没想牵绊他……竟然走到这一步……”
“因为什么?”


第七卷第七节 情归何处(4)

我苦笑一下,“两个字——‘宸爔’。”
何颖倒是没有很吃惊,反而是淡淡一笑,“我早就知道,但没想到你们都那么好了……又经历了那么多,还……”
我摇摇头,“不是的——那你和李翰呢?”
何颖说:“我让他等,再过三年吧。三年以后他还爱我那……我们就永远不分开。”
我勉强挤出笑脸,“嗯,好,我会等到你们在一起的那一天的。颖,你该有一个好归宿了。”
“也许你和诚然结论下得太早,都在气头上,都很激动。”她说。
我仰起头,“也许吧。”
“霏霏”,何颖小声说:“你不觉得你和宸爔遇险这件事来得蹊跷吗?”
我一愣,“我也这么想过,可是你说我和宸爔与别人远日无冤,近日无仇,没谁会这么害我们吧?”
何颖说:“有一个人……”
“谁?”我犯了糊涂。
“苏亢……”
我猛地呆住了了。那些小流氓知道我是写东西的,而且似乎是早有准备。要说谁和我有仇,也真只有苏亢了。她好狠的心呀!如果是诚然送我,她也……
“颖,你叫朴证去查,我记得有一个染了红发,一个染了蓝发的女的。红发那个是头头,男人都听令于她”,我想了一下,“叫朴证谁也不告诉哦,结果要告诉我。”
“行!”何颖点点头。
一个月后,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,手指断了。那是没办法了……胳膊上细小的划痕……也将永久保存了。我去看过宸爔几次,大多他都在睡觉,岚逍守着他。宸爔比我伤得重,甚至险些送了命。我一个劲儿向岚逍致歉,说我连累了宸爔。她柔柔弱弱的,当然不与我生气,但哭得不成人形。我就更加内疚了,于情于理都是我的错。
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,因为那个家是我和诚然的,还有我们的床,看来以后是“单人床,单人房”了。我正要打开门,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,很吵闹似的,这他妈的是谁家?!
“妈,我不想那样,”这声音……是诚然。
然后就是诚然他妈的破声儿,“诚然,你怎么不长进呢!妈当初说这个媳妇不劳靠,你偏不听。还有登记那事儿,你背着妈,背着你爸就办理了,这算怎么回事呀!现在出事了吧!”
“妈——霏霏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诚然大喊。
诚然他妈说:“怎么那么巧就她遇上流氓!还是她自己‘招蜂儿!’而且她现在断了手指怎么作诚家的媳妇!反正这样的儿媳妇我不答应,你不为我想也不为自己想想?”
我终于明白是谁在我和诚然之间作梗,我也明白了婆媳过招的概念。我抖足了精神,从容不迫地打开门。
“妈,怎么你也在!”我微微一笑。小老太,我倒要看看你和我谁在诚然心中更重要。
诚然看见我却又变了一张脸,“你回来了,收拾一下东西分家吧,房子算你的,我就带点儿东西就走了!去分东西吧。”
“收拾什么东西!我不干!”我跑上去,从后面抱住诚然,“然,别离开我……”我心想小老太,看看咱女人的魅力能不能和你彪一下。
诚然怔住了,“霏,你别闹了……”
诚然她妈一个劲儿说:“诚然!跟妈回家!”
我抱得紧紧的,“然,别……别……以后我不再欺负你了……我以后会作一个好妻子,你放心,我再不缠着你,我给你充分的自由,别离开我……”
诚然他妈又跺脚,“诚然!快跟妈回去!不然我不要你这个儿子了!”
我拼命哭,“然,我……”
诚然回身甩开我,“霏霏……到了决别的时候了……我们分手吧。”
什么?一下子我溃败得如此彻底!我一无所有了……我不知道真正的诚然是怎样的,他到底爱不爱我?
“然……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?”我抑制不住泪水。
诚然推开我走了:“你以为有时光机器吗?”
诚然他妈得意地笑了。
是她赢了?还是我看错了诚然?……是我失去了诚然,还是我从来没得到过他?……无论如何,我还是失去他了——他是我的整个世界……我瘫在地上,“我们不能再回到从前了吗?”
……


第七卷第七节 情归何处(5)

我去医院探望宸爔。因为我决定离开冰城……我失去了诚然,留在哪里都一样。第一次,我这么想旅行。我想我该去找我妈了,我妈为了我操心了一辈子,也许我该为她尽孝了。
“宸爔,怎么样,好点了吗?”我问。
岚逍给宸爔递了一杯水,“好什么呀,还不能动。”
宸爔勉强坐起来,“哪有那么严重,这不是好点了嘛,霏霏,你怎么样?”
我点点头,“早好了。对了,我过一段时间就离开哈尔滨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宸爔问。
我平淡地说:“我和诚然分手了,所以……”
“哦,那你什么时候走?”
“等你好了之后吧!”我说。
“宸爔,你……”岚逍说:“少说几句吧。医生叮嘱过你,你都忘了吗?”
“对,对,”我忙说,“听岚逍的……不,不,听医生的……你看岚逍对你多好。”
宸爔低下头,沉默了……
这时,几个警察走了进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我犯糊涂了。
其中一个警察拿出一张证件,说“岚逍是哪一位?”
岚逍站起来,“是我。”
警察说:“请你回去协助调查。你涉嫌蓄意伤人,去警局解释一下。”
“什么?你说什么?”我一下子站起来,“不,不可能!你们搞清楚!这算怎么回事!”
“这……”警察正要开口解释,宸爔拉住我。
“霏霏,”宸爔幽幽地说:“她该去处理自己的事儿了。”
岚逍看着宸爔,“你都知道了?”
宸爔点点头,“是!你……那件事是你做的吧。”
“什么?”我还在迷糊。
这时,何颖等人走了进来。
朴证拉了我一把,“伤害你的是她!”
“什么?”我愕然了,“不!不可能的!”我看着岚逍,“岚逍你告诉我!”
“你怎么还不信!”何颖急了,“你真是被她这软绵绵的外表给迷惑了!”
“最毒妇人心。”李翰说。
老范一转头,“我以为又是苏亢……没想到……”
“你们都他妈的给我闪开!”我推开他们,拉着岚逍的手,“你告诉我!告诉我真相!我不信他们!他们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!”
“是我,”岚逍甩开我,“是我干的!我原本要他们整死你和诚然的,没想到伤了宸爔……我那么爱他!如果不是你,我们……”
“不是的……”我受的刺激太大了,哭喊着,“不会是你的,你那么善良……啊?不!”
“走吧,岚小姐,”警察给她戴上了手铐。
岚逍白了我一眼,“宸爔爱你一辈子,我爱他一辈子,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?总该有一个人豁出去……”
警察带她走了……走了……
我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断指,原来……
“怎么早没看出她!”何颖忿忿地说。
李翰拉着何颖,“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俩吧!”
他们都推门出去了……顿时整个病房安静极了。
“那我也走了!”我打破沉静,“刚才的事对我打击太大了,相信你也是。”
宸爔拉住我,“霏霏,不要走,别走!”
我想起了我求诚然的时候,但我没像诚然那么绝情。我坐在宸爔身边,像一个罪人。
“你不用内疚,岚逍的事儿不怪你。都是我不好,我……”宸爔说:“如果不是我对你的不能自拔,也不会……变成今天这样……”
我小声说:“宸爔!你别说了!”
“霏霏,”宸爔不理会我,继续说:“诚然已经……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陪你走完余下的路?你去外地也好,留在哈尔滨也好,让我照顾你吧。”
我苦笑一下,“你这么执著干什么!”
“我爱你呀!因为我爱你呀!”宸爔大喊,“霏霏,给我一个机会……”
我摇摇头。
“是吗?这么绝情?”宸爔又说:“你摸着良心,坦白地告诉我!经历了这么多,你是爱我还是爱诚然,你告诉我!我只要一句话!”
我苦笑一下,“那么傻干吗?何苦呢?我爱诚然……对不起,宸爔……”
我走出病房的时候,似乎含着眼泪。
“霏霏……你一定要走呀?”门外的何颖问我。
我淡淡地说:“当然要走!我要离开冰城……”
三年过去了……不知道冰城的朋友好吗?刚接完何颖的电话,她说她和李翰要结婚了,请我回去参加婚礼。我告诉她我在珠海过得很好,很忙,只有遥祝他们幸福了。她还告诉我宸爔去外国留学了,短期不会回来。武瑞在监狱表现很好,被赦免了两年。老范也一心崇尚摄影,已然恢复了以往的风采。朴证经常犯事,警局一直出出进进的。一直没听何颖提起诚然,也许是她不愿意告诉我吧!
“霏霏,吃饭了——”老妈又唤我了。
我连忙把手里的小红本放进抽屉里,抽屉里有几件杂七杂八的小东西,最显眼的当然是这小红本。我又轻轻拿出来。这些年来,我惟一的寄托全在这儿。我翻开来看看,诚然的照片还很年轻,下面写着“刘铭。”“然,你有没有忘记我?”我幽幽地说。最后自嘲地笑了……
冰城,燃起不灭的激情……

2004.7.28 星期三
凌晨3:06分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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